復仇的代價

張運國

海達的哥哥海運在一家公司當副總裁。這天，海運把海達叫到跟前，低聲交代說：“如果有一天，我忽然被害身亡，一定是卡拉干的，你一定要為我報仇。”

卡拉是公司的老總，海運的頂頭上司。海運告訴海達，卡拉最近偷偷摸摸干起販賣毒品的勾當，海運發現后勸他，他不僅不聽，還拉海運入伙。海運不同意，并表示卡拉如果一意孤行就要舉報，卡拉因此對海運恨之入骨，總想置他于死地。卡拉是個心狠手辣的家伙，凡是他看不順眼的人，最后都會慘遭不測。

“你趕快離開那家公司吧，興許還能保住性命。”海達勸海運。海運木然地一笑，說：“我何嘗不想呢，可是離開公司我會死得更快，卡拉絕對不會讓我活著離開公司，因為他害怕我向外透露消息。”

海達知道海運說得有道理，只得勸他多保重，時刻注意安全。海運苦笑著點點頭說：“我會的。”

一個月后的一天，海運開車路過一個大下坡時，忽然剎車失靈，連車帶人摔下萬丈深淵，死于非命。海達在太平間里看到血肉模糊的海運尸體時，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這時卡拉走過來，沉痛地對海達說：“這是個意外，對于你哥哥的死，我深表同情和慰問。”

海達恨不得一拳打在卡拉頭上。海運的車是新買的，性能非常可靠，怎么可能突然剎車失靈呢？一定有人事先做了手腳。可是，這只是猜測，沒有證據，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如果現在追查卡拉，只能讓他警覺起來壞了大事，哥哥的仇永遠也報不了。

想到這里，海達忽然大叫一聲，癡愣愣地叫起來：“不！哥哥沒有死，海運沒有死！”說完，他口吐白沫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海達被搶救過來后，變成了瘋子，成天瘋瘋癲癲地在街上跑來跑去，盡干些常人無法理解的事。這天，街上發生了一場車禍，一輛小汽車撞死一個行人，海達笑哈哈地抱起遇害人，對聞訊而來的警察說：“這事是我干的，這事是我干的。”

警察拿他沒辦法，只得將海達送去精神病院。幾天后，海達又回來了。原來到了瘋人院里，海達很配合醫生，該打針打針，該吃藥吃藥，很快就治好了瘋病。可是，從醫院里出來沒幾天，海達又瘋了，在街上瘋瘋癲癲地來回跑，而且盡跟警察找麻煩。遇到有什么意外事故，海達總是跑在最前面，笑嘻嘻地對警察說：“這事是我干的，這事是我干的。”

誰都知道海達是個精神病人，沒人跟他計較，可是他老是跟警察搗亂，讓警察無法工作，著實令人頭疼。沒辦法，警察只好又把海達送到瘋人院里，進了醫院海達很配合，沒過幾天病癥消失，醫院只得又讓他出院。可走出醫院他又舊病復發，瘋瘋癲癲，人們看到海達這個樣子，都同情地說：“這個可憐的瘋子。”

就這樣，海達成了一個病情時好時壞的精神病患者，每天瘋瘋癲癲地出沒在街頭巷尾。這天深夜，喝得醉醺醺的卡拉從一家夜總會出來，走向停在暗處的小車。當他掏出鑰匙準備開車門時，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頭一看，竟是海達。卡拉不耐煩地說：“你這個瘋子！你要干什么？快滾到一邊去！”

海達兩眼噴出怒火，盯著卡拉說：“我要殺你！我要替哥哥海運報仇！”

卡拉驚訝不已，一下子立即清醒過來：“你不是瘋子，你是裝的！”

海達得意地笑笑，說：“你說對了，我是裝瘋賣傻。知道為什么嗎？如果不這樣，一來我逃不過你的手心，二來警察一定會懷疑我，不會放過我。可是現在我是瘋子，全城的人包括警察都知道我是瘋子，我可以放心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包括殺你，哈哈哈！”

說完，海達舉起手里的木棍，朝著卡拉的頭砸去，一連砸了幾十下，直到把卡拉腦袋砸得稀爛、腦漿迸濺才收手。海達伸手蘸了一大把卡拉頭上迸出的血漿，然后往車門上、地上和自己身上涂了個遍，到處都留下他的血手跡。

做完這些，海達高聲叫起來：“我殺人啦！我殺人啦！”

警察訊聞后趕到現場，渾身血跡的海達癡癡憨笑著，高聲叫道：“是我殺的人，是我殺的人！”

警察看了看現場，皺著眉頭沖著海達吼道：“海達，你這個瘋子！現場盡是你的手印，你破壞了現場，還讓我們怎么破案？”

警察又把海達送進了瘋人院，沒幾天海達又從里面出來。當天，海達獨自一人來到海運的墓前，流著淚，心里默默地說：“哥哥，我替你報仇了！只要能替你報仇，當回瘋子也值。”

（責編：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