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我錯過了你

阿琪

很多年前，有閨中密友對我說，你還等什么呢？趕緊找個男人結婚生個娃，否則，將來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當時的我，一笑了之。

我是多么驕傲的人啊，為結婚而結婚？或者為了生個孩子而結婚，在我，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斷不會去做的。而勸我如此這般的閨中密友，已然身體力行，看準了一個男的，窮追猛打，先懷孕，然后奉子成婚。

若干年后，有一天與她約會，她帶著女兒來了。小女兒鮮靈得花骨朵一般，眉開眼笑童音清脆，仿佛下凡的天使……更讓我發呆的是，母女倆眉目之間婉轉流動的溫情，秘密地，像微波，像清風，更像是密碼。看我發愣，朋友說：“嫉妒了吧，不聽好人言，后悔在眼前啊。無論男人能否靠得住，女人一過四十，心思就會放在孩子身上，沒有孩子，唉呀，你都不知自己錯過了什么。”

在這之后，我幾乎不能正視電視里母親和女兒的感情戲，也不能讀女作家們抒寫如何如何愛女兒的文章。一想，心里便會止不住隱隱作痛，因為我已經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

母親和女兒是人世間最美麗最溫暖最深厚的情感關系，是母女也是姐妹。幼年，母親是女兒的天地和懷抱，等到母親老了，母親就成了女兒，女兒反哺變成可以依靠的母親。母親的人生經驗、生存技能和生命能量，點點滴滴地，手把手、心對心地傳遞給了女兒，尤其一些隱秘的女性經驗耳語般竊竊私語，一對一地私下傳授。如果是兒子，也親，但不是同一重量級的親。

臺灣明星胡因夢的自傳《生命的不可思議》里寫道：我獨自陪伴垂危的母親，在茫然中，我心底壓抑了數十年對母親的愛突然如泄洪一般再也止不住了。我在母親的耳邊低語：媽媽，回來吧，回來做我的孩子……若干年后，她意外懷孕，生下一個女兒成為單親媽媽。在她自傳的最后一頁，她寫道如何與女兒在上帝的歌聲中欣然起舞，蹦蹦跳跳地進入了大安森林公園。那是一卷多么美妙的畫卷，多么美妙的生命輪回。

每天早晨散步的時候，我經常會遇到一個精神氣足的鄰居大姐。她認識我以后經常會來敲我的門，把她親手包的餃子、包子、餡餅啥的，端一點給我。她說她有兩個兒子，都很成才，不用她操心，但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沒有一個女兒。生下老二的時候，她一聽醫生說又是一個帶把的小子，就忍不住傷心失望地號啕大哭。

前幾天，無意中讀一個博友的博客。她貼上了十二歲豆蔻女兒頭戴花冠的照片，女兒微微低著頭，擺弄她的野花野草編織的花冠。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照射在她的花冠上，幾朵雛菊含苞待放……

我看呆了，第一時間把照片轉到我的博客上，不由自主地寫道：親愛的，如果我有女兒，我希望她會和你一樣美麗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