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霞
自從米婆婆去世后,她的花院子就給鎖了起來。而鑰匙由米奶奶隨身保管著。
“那個花院子里有座蓮花池,”米家村的大人都這樣對孩子說,“蓮花池會收影子。”
米天和米丫可不相信這話,他們只想看院子里面的奇花異草。米天從黑爺爺那借來了梯子,架在米婆婆花院子的院墻邊。
“你快爬上去瞧,我給你放哨!”米天催米丫。米丫顫悠悠地爬到了墻頭,啊,院子里真的長滿了奇花異草——雪白的花像云,嫩黃的花像蝴蝶,紫色的花像星星……
“怎么回事?”米丫的興致被跑來的奶奶打斷了。米天和米丫只好各自灰溜溜的回家。
進了家門,米奶奶一臉嚴肅。“丫丫,以后別靠近花院子。”奶奶一字一字地說。
那一邊,黑爺爺也正在屋里教訓米天。“爺爺,對不起……可是,我真的不明白,”米天委屈地說,“那個花院子,為什么那么神秘?”“唉!”黑爺爺嘆口氣,“還不是因為丫丫的故事掉在里面。”
原來米婆婆種的花,是無意間掉落在蓮花池的云影子,蝴蝶影子,星星影子……被收掉影子的云朵、蝴蝶、星星等都將失去記憶。米丫是米奶奶收留的孩子,那時候小小的米丫走得滿腳都是泡……后來米丫腿上的傷好了,心里卻有個傷口一直在痛。米奶奶就找米婆婆幫忙,讓她的蓮花池收掉米丫的影子,忘記不快。
這事過后沒多久,米家村來了一位米丫長得有點兒像阿姨。她對米丫特別好。米天覺得有蹊蹺,有事沒事就往大人堆里湊,總算讓他聽出個大概:這阿姨是米丫的親媽媽,他們找了失散的米丫三年,找到這來了。
這天,米丫找到米天,從兜里掏出一串鑰匙,“那個阿姨剛剛去找我奶奶了。我奶奶一看她,竟然犯傻了,把鑰匙往桌上一丟就給她泡茶去了……”
米天好說歹說也攔不住米丫,只好同米丫到了院子。院子果然美極了,尤其是有一朵長得小姑娘模樣的花。米丫好奇跑到小綠花的跟前,“這香味有一點兒苦……好困呀,我想睡覺……”
這下子,米天急了,急忙找來米奶奶和阿姨。米奶奶抹了下眼睛,輕輕地說:“等丫丫醒來,她就想起以前的所有事了。雖然我一直害怕丫丫收回記憶離開,但我還是想讓長大的丫丫自己決定,她要不要過去的故事。”
“奶奶——”丫丫迷迷糊糊一叫,“媽媽——”看到丫丫睜開了雙眼,米天悄悄地走開了……
阿姨和米丫要走了,她們要帶米奶奶一起離開米家村。米天沒有上來送行,他只想送一句話給米丫——再悲傷的記憶,我們心里其實都是舍不得忘記的,因為在這悲傷里面,還裹著許多甜蜜。
棲霞雨摘自《兒童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