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打正著

黃梵

兒子方音的短短小指，別人看來并無不妥，不過在方昆眼里則成了不幸。他做夢都希望方音能像小提琴大師帕可尼尼那樣，靠手指征服天下。

他焦急地等了九個月，看見兒子短得出奇的小指的一剎那，他愣住了。

等兒子長到三歲，他硬逼兒子用小腦袋夾起了鍋蓋大的小提琴。為了讓兒子盡快在西方音樂界闖出一條路，方昆舉家遷往美國。在美國，逢著周末，方昆就帶方音去赴音樂會。

一天，方音告訴了父親一個令人震驚的決定。方昆一個勁兒問：“你決定了？練了十六年，不覺得可惜？”“不可惜！我只對醫學感興趣！”方音最終以醫學高材生畢業，去了紐約一家整形醫院，專門負責縫唇。

凡方音縫過的唇都像藝術品，傷口縫得嚴絲合縫。那些縫唇術的權威們萬分疑惑，紛紛來醫院了解他的縫唇秘訣。“你縫唇怎么能做到不差分毫？”“我從小在家就受到父親的嚴格訓練。”“現代醫術怎么可能在家里傳授？”“我父親只教我小提琴。音準不準，全看手指到不到位。所以，我從小練就了心到手到的能力……”

權威們恍然大悟。他們看看方音的手，“唉，我們已經沒法再……事情怎么會這么巧呢？”

左岸聽濤摘自《聯合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