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習慣在你那里

睜開沉重的眼皮，已是早上七點多，燦爛的陽光透過窗簾，柔柔地溫暖了整個房間。忽地感覺頭在隱隱作痛，胃里一陣惡心，渾身沒有力氣。極力回憶，才記起昨晚與好友把酒言歡，推杯換盞間愣是灌了一瓶白酒。

懶懶地抬眼環顧，床頭柜上放著幾個啃剩的蘋果核兒，還有半杯涼茶、半杯果汁；靠床的墻根處依稀可見斑斑污漬。漸漸清醒間，又聞到了枕巾、被頭有絲絲酒味兒。不由地一陣懊悔，看來昨晚肯定爛醉如泥，大為失態，惹得妻子一陣忙活。

“你醒啦，起床吃飯吧！”妻子一聲輕喚，我忙爬起跑進衛生間。牙膏、毛巾已準備妥當。帶著溫暖洗漱完畢，坐在餐桌前，但見黃澄澄的小米粥冒著熱氣，一碟小咸菜閃著光亮。“吃吧，小米粥清淡、養胃。”妻子叫來女兒，圍坐一起吃早餐。我頓覺滿心溫馨，還是妻子知道我酒后的飲食習慣呀。

女兒吃飯也不閑著，大講特講我昨晚的“光榮歷史”：十點多，還沒回家，媽媽騎車到張叔叔家找到了你，說你肯定一喝酒就到他那里聊天；回家就要吐，媽媽早已在你床邊給你準備了桶，可你還是不小心濺到了墻上，媽媽一陣好擦；你躺下就說渴，媽媽早給你準備了蘋果、果汁、茶水、白開水，你是樂呵呵地吃著、喝著，一個勁兒地說著亂七八糟的話，媽媽陪你一直熬到快一點了。聽過這些，看著妻子，她笑，我卻一陣心酸。

已記不起這是第幾次醉酒，每次都是妻子為迷迷糊糊的我料理一切。不由想起，結婚七年，妻子已然熟悉了我的一切。我頭發出油，經常早上洗頭，妻子總是提前為我準備好熱水；我不愛逛街，不愛穿西裝，妻子便總是應季地給我買回舒適的休閑夾克，且大抵不用退換，尺碼合身、款式中意；我寫作的時候，忍受不了打擾，妻子便拉著女兒安靜地躲在別的房間，直到我寫完打開書房門；我喜歡墊手工鞋墊兒，妻子便學著練就了一手好十字繡，一雙接一雙地給我做，從未斷過，我也可以舒舒服服地行走在我們經營的小日子里。

其實我知道，妻子在熟悉我的習慣的同時，也悄悄地改變了她的習慣。去年中秋節前夕，又聽到街上有賣羊肉、羊雜碎的，我便攛掇妻子要不要也買點兒嘗嘗，過節嘛，這是個風俗。妻子一臉不情愿：可別買，我打小就受不了那個味兒，你不是也不愛吃嗎？我點點頭，打消了買的念頭。晚上在QQ里遇到了小姨子，她問我們吃沒吃羊肉餃子，我痛快地說沒有，因為我們都不愛吃。誰知小姨子卻道出了實情，妻子其實打小就愛吃羊肉，只是聽說我不吃，才戒了羊肉好多年。我聽后，心中不由涌起一陣愧疚。

回想婚后這幾年，妻子為了我，的確改變了許多。聽說婚前妻子很愛約好友一起跳舞健身，婚后為了迎合我喜靜，不愛動，不愛社交的習慣，與我一起過起了業余、周末“宅生活”；聽說婚前妻子經常嘗試變換發型，可我無意中透露喜歡烏黑順溜的長發，她便幾年未剪短發、未燙發、未染發；妻子家境殷實，婚前生活安逸、花錢不愁，可自從嫁給了不富裕的我，便與我一起搬進了出租平房，簡樸生活，勤儉度日，且毫無怨言；妻子愛看電視劇，可我愛看體育、綜藝、新聞節目，妻子也便忍讓著將遙控器交給我，要么一起看，要么她在一旁安靜地看書，然后安靜地睡去。

我的種種習慣，甚至一些可稱之為陋習、毛病的習慣，都能在妻子那里找到迎合的默契，讓我感到無比舒適和溫暖。而為了習慣我的習慣，妻子也悄然心甘情愿地改變著她的習慣，讓我在享受幸福的同時，更感到了萬分歉意與不安。

我的習慣就在你——妻子那里，因此，我發誓要與你攜手走完幸福的一生，只為守住放在你那里的習慣。

（河北省保定市阜平縣人民政府辦公室 張金剛 郵編：073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