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大約在冬季

李亦男

張開青春的手去迎接片片雪花，然后看冬的精靈在溫熱的掌心慢慢融化，這冰沁般的感覺瞬間擊中年少的心靈。

春光明媚而富有生機。夏荷亭亭玉立別有一番滋味。果兒紅透了，黃葉兒飄落了，才察覺到秋的氣息。我向來不太喜歡冬天，因為我受不了那酷冷的氣息，不喜歡裹得厚厚的棉衣邁不動腿，可是我卻對雪有一種特別的喜愛和想念。

下雪前的夜，天空顯得格外地紅，窗外透進來的光會把屋里的某個角落照得亮亮的，雖不及皓月一瀉千里，但那微微泛紅的光卻比那清澈的月光更浪漫。于是我開始在這雪夜里癡想，想著長大的情形，想著長大后身邊陪伴的人，想著青春綻放的種種燦爛。

每個少年的心中都會下一場鵝毛大雪吧，虛幻與現實相互交換。清晨，少年的眼中早就發現一地的銀白，出于對雪的喜歡，他用手去輕輕撫摸它，沒有聲音，沒有顏色，只能感到一點點極微細極柔軟的觸覺。總舍不得踩下去，于是便沿著別人走過的路，小心翼翼地走。視野過處一片誘人心神的白茫茫。像少年心底的留白，誰會是那只神筆，繪出青春的色彩。這繁華都市中川流不息的車輛，絲毫沒給雪花留下憩息之地，像成長的時光從不停歇，飛馳而過，抓不住，留不下，纏不住。

喜歡雪，喜歡在雪中長大。那樣的喜歡雪人，在雪中塑一個自己。其實我喜歡雪人還有更充分的理由，我曾有一個在心底留痕的朋友，長得很像雪人，是那樣安靜，并且總是喜歡忽視別人的存在，其實人還挺好可偏偏要裝出一副大無畏的樣子。若今年還下雪，我一定會照那樣子堆一個雪人，給它戴上一副藍色邊框鏡，用煤屑做眼睛，然后給它添上個笑得好看的嘴，讓它也過個溫暖的冬天。雪人的生日是12月，我先送上幾句話：“一個人立在那兒，寂寞嗎?別老發呆，成長不是痛苦，而是欣喜。”

其實有時候獨自走在剛下雪的路上，也是一種享受，通常沒有人陪伴。在那個飄雪的夜晚，乍覺心靈是應該被安慰的時候了，然后看著路燈灑下的光暈都那么美和空靈，有這些就夠了。突然，心變得堅強，天不怕，地不怕，眼淚飛出亦不怕，胡思亂想著慢悠悠地尋著回家的路，像尋找成長的盡頭。我敢肯定，每個少年。都是要忍著恐懼，一個人在微微亮的雪花下彷徨地徘徊。

雪是成長的幻想，而年少的幻想就像一個故事的開端和結尾，好的開端并不會注定有好的結果，可沒有那開始的一剎那，又怎會得知最后的結果是好是壞，并嘗得那過程中的酸甜苦辣呢?

你問我何時長大。我也輕聲地問自己，不是在此時，不知在何時，我想大約會是在這個冬季。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