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破”牛仔

徐光梅

我特別想買一條牛仔褲，可媽媽不答應。她說牛仔褲掉色，對身體不好。看到同學們都穿牛仔褲，我很眼紅。終于，機會來了!

期中考試后，我總分在班里排第二，媽媽一高興，就說：“考得不錯啊，滿足你一個愿望吧!”我脫口而出：“給我買條牛仔褲吧!現在流行穿牛仔褲，我們班同學人人都有，就我沒有，我都落伍了!而且牛仔褲里面還穿襯褲，對身體沒有影響的!”我的巧言善辯，終于讓媽媽同意了。

牛仔褲專賣店里品種繁多。我看見一條和我同桌一模一樣的褲子，上面有幾個破洞。“媽，孫小小有這條褲子，我也想買一條。”“這是乞丐裝，哪是學生穿的呀?”“難道孫小小不是學生嗎?你答應過我要給我買的，現在又反悔!”“可你也不能買這種褲子呀!穿了人家還以為是撿來的。你必須給我買正兒八經的衣服。要不然，不許買!”媽媽用命令的語氣說哎，好吧好吧，誰讓錢包在媽媽口袋里呢?

第二天，我穿著新買的牛仔褲去學校。“好看么?昨天剛買的。孫小小撇撇嘴“好土哦!怎么不買我這種褲子呢?現在就流行這樣的!你看劉一菲、馬小言都穿這樣的褲子。”

“哎，沒辦法，我媽不給我買，說那衣服不是我們穿的。”

“我們是00后，能和你媽70后是一個眼光嗎?老土!”我不高興她說我老土，不過，聽了她的話，我覺得我的牛仔褲是特別土!后來我一想：不如把牛仔褲加工加工?

吃過晚飯，我鎖上房門，按照記憶中孫小小牛仔褲的樣子，偷偷地用剪刀在大腿上方和膝蓋下方分別割了幾個破洞，還弄出了一些毛頭!現在看這條褲子，和孫小小的沒多大區別了。

我穿上它走出房間。對正在看電視的爸爸媽媽說：“你們看，我這條褲子好看嗎?”媽媽叫了起來：“好好的褲子，你剪破了干什么?存心氣我呀?”“我穿到班里她們都說我的褲子老土，我不得不這樣。”“你還狡辯?”媽媽生氣了。爸爸指著我的褲子哈哈大笑著說：“瞧，多時尚的牛仔褲呀!不是有首歌這樣唱的嗎?藍色的牛仔褲，故意割幾個破洞，那是十七八歲才做的事。”唱完他對我說：“現在十一二歲的孩子就做這樣的事了，說明時代進步了呀!”

我咯咯笑著，心里感激爸爸給我解了圍。說實在的，褲子已經被我剪破了，再生氣也于事無補了。媽媽白了我和爸爸一眼，“撲哧”笑了。“還真有點像街上賣的牛仔褲。”媽媽終于夸我了，“不過，假如過段時間又不流行了，你是不是又得補起來呢?流行的東西都是很短暫的。”“是啊，”爸爸也說，“我認為只要好看、得體就行，沒必要跟著流行走，我們也跟不起。”

“可我班同學好多人都穿這樣的褲子……”我支吾著說。“那就讓你流行一回吧。”爸爸呵呵笑了。

我把這條經過加工的牛仔褲穿到班里，孫小小竟然沒認出來。“你又買了一條褲子?”“哼，現在不說我土了吧?”

幾天以后，我正想把牛仔褲換下來洗，媽媽卻要出差去。走之前她打電話把奶奶叫來了。奶奶來到家里，把所有的臟衣服都拿去洗了。

晚上放學回家，奶奶數落爸爸。“你們就生小雨這一個孩子，再怎么著也不能苦了她呀!”“怎么苦了她了?”爸爸不解地問。

“你們穿的衣服都是幾百塊錢一件，就讓她穿破衣服。那條牛仔褲，都破了幾個洞了，還好意思讓她穿出去?不丟人呀?人家肯定在背后說，我們老劉家怎么那么摳門?就一個孩子，連衣服都舍不得給她買。怎么著也要補補再穿吧!”奶奶不顧我和爸爸已經笑得喘不過氣來了，自顧自地說：“現在這年頭，誰還穿破衣服呀?也就我們家小雨肯穿了!”

“奶奶!”我終于忍住笑，大聲告訴她：“你不懂，那叫乞丐裝。”“乞丐?什么乞丐?”奶奶真的不懂。

“就是叫花子。”爸爸解釋道。

奶奶不滿地說：“現在條件好了，誰還把自己扮成叫花子?”我笑得肚子都痛了。

奶奶跑到房間把我那條牛仔褲拿出來，說：“我今天給你把這條褲子補了。聽他們說，現在不穿帶補丁的衣服了，補衣服要用布貼。這不，我特意請店里的阿姨給你選了幾千好看的布貼，縫上去了。”

“奶奶!”我拿過那條褲子，急得大叫，“我好不容易割了幾個洞，你又給補上了?”爸爸邊笑邊說：“不過，還挺好看的。真的!”“哎，能干的奶奶，我真服了你了!I服了YOU!”

“你說什么?”奶奶問我，“我耳朵不好使。”我只好苦笑。

當我穿著這條牛仔褲出現在班里的時候，孫小小立刻說：“不會又買了新褲子吧?”我本來想說：“我家哪有那么多錢呀?”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便說：“是的。”好在這條牛仔褲洗了一次后，顏色掉得很厲害，看起來和上次區別很大。

“挺好看的。”孫小小說，“這上面的小熊圖案我喜歡。”“我喜歡這個心形圖案。”“我也喜歡。”女生們圍住我七嘴八舌。“在哪買的?下次我也讓我媽給我買一條。”

我暗暗高興，沒想到，奶奶的這一杰作竟這么受歡迎。看來，只要是美麗的東西，人人都喜歡。刻意追求流行的東西，的確沒必要。(責編／冉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