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變

桂子和老狼相遇在金黃的一望無限的麥田。

桂子給在地里割麥的爹娘送完飯，一邊啃手中的饅頭一邊往回走。老狼突然間出現在她面前，桂子一步步走近，伸手摸了摸它的額頭，它竟伸出舌頭舔一舔桂子的小手，桂子把一塊饅頭塞進它的嘴里

桂子又走幾步，回頭，老狼還佇立在那里。桂子招招手，丟一塊饅頭在地上。老狼遲疑片刻，跟過來，叨起那塊饅頭咽下去。桂子很高興，又丟下一塊，她決心把它引誘到家里養。

村口有人看見老狼跟在桂子后面，“狼，快看狼！”人們很快拿著棍子、鐵鍬、磚頭奔出來。老狼收住腳，轉身遁進麥田深處。桂子傷心地抽泣說：“你們賠我的大狼狗！”

爺爺正在擦獵槍，他是有名的獵人，也是赤腳醫生。桂子抹著眼淚把經過告訴爺爺，“爺爺信你，是大狼狗！”爺爺安慰她。

次日，桂子又遇見老狼。老狼跟著桂子走到麥田地邊，止住腳步。桂子說：“你等著，我去叫爺爺。”

爺爺來時，已不見了老狼。“它是一匹好狼狗哩！”桂子說。爺爺望著麥田，“娃啊，爺爺知道它是！”桂子不曉得，敏感的獵人已經發現藏身于麥田中的老狼。

第三天，桂子又見到老狼。讓她吃驚的是，老狼的一條前腿鮮血淋淋。“你受傷了！”桂子心疼得差點兒掉淚，“跟我走吧，回家讓爺爺給你治傷。”這次老狼跟著她走出了麥田。爺爺正站在村口，背個小包，手里提著一桿獵槍。“它受傷了！”桂子說。爺爺蹲下身子，仔細審看傷處，然后從背包中取出一包紫色藥粉敷上，又用藍布包扎好。老狼側過頭舔一舔桂子的小手，轉身消失在麥浪中。

“桂娃兒，它是一匹母狼！它腿上的傷是它自己咬的！”爺爺一邊說，一邊皺著眉思索。“啊！”桂子大吃一驚，“它為什么要咬傷自己呢？”

爺爺說：“桂娃兒，咱們去看個究竟。”桂子隨著爺爺鉆進麥田中，東鉆西鉆有近半個小時，來到一個山坡上，爺爺指著前方說：“桂娃兒，你瞧！”

桂子睜大眼，老狼在一個小山窩里，它身邊還有一只狼崽兒，一條前腿沒了，血已結成塊兒，糊在胸腹處。老狼正在用牙齒把那剛包扎過的腿布撒開，用舌頭舔那腿上的紫色藥粉，然后一口口吐在狼崽兒胸腹處。

爺爺說：“我明白了，為給小狼崽治傷，這條母狼故意先和你親近，然后把自己的腿咬傷，好從我們這里搞到藥，再給它的崽兒醫治。”“它是一匹善良的好狼媽媽！”桂子說。

老狼聞聲抬頭，眼含兇光。當它看到桂子，目光又慈祥下來，低頭叨起自己的狼崽，緩緩走向田野深處。

爺孫倆看著老狼和小狼崽，消失在山坳那邊。

青豆摘自《亦農小小說自選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