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的“路怒癥”

姜欽峰

有一座老宅子，據說里面經常鬧鬼。大家都認為這是一座兇宅，非常害怕，沒人敢進去。有一個人為了證明自己膽子很大，便獨自進入兇宅，打算在里面住一夜。到了后半夜，又有一個自稱膽大的人，也想進兇宅過夜。這時，別人告訴他，里面有惡鬼，你千萬別進去！他半信半疑，壯著膽子，準備推開門進去。里面的人聽見動靜，以為半夜鬼敲門，嚇得半死，又不敢出聲，只好拼命把門頂住。黑暗之中，外面的人頓時也慌了，以為里面果真有猛鬼，不敢松手。于是，一個在外面推，一個在里面頂，誰也不敢先松手。兩個人累得筋疲力盡，一直折騰到天亮，才互相看清對方面目，哪有鬼啊，原來都是心中鬧鬼。

一句話就能說清的問題，卻弄得“半夜鬧鬼”，誤會往往鬧出笑話，也經常釀成悲劇。前不久，新聞里報道了一起殺人案。起因很簡單，張某和李某都在路上開車，遇到堵車，張某認為李某在前面故意擋道，便怒氣沖沖下車上前理論。李某眼看上班要遲到，正窩著一肚子火，見有人來找碴，也毫不示弱，一言不合，兩個人大打出手。張某認為自己吃了虧，更加怒不可遏，看見李某站在路上打電話，他立即回到車上，加大油門猛沖了過去，把李某撞倒，致使他當場身亡。芝麻大的小事，頃刻間釀成大悲劇，一個被殺，一個成了殺人犯。等清醒過來，悔之已晚。

心理學家解釋，罪魁禍首就是“路怒癥”。有句話廣為流傳：“汽車改變生活，開車改變脾氣。”不無調侃，卻道出了部分真相。即使溫婉可人的賢良淑女，一旦坐進車內，雙手握住方向盤，也會忽然變得面目猙獰，還不時地大爆粗口，下了車又立即恢復常態。為什么淑女會變成悍婦？美國人范德比爾特在《開車經濟學》一書中，提出了一個新穎的觀點，認為誘發“路怒癥”最大的根源在于，人們無法用眼神交流。司機坐在車內，無法看到對方的眼睛，因此失去了一項重要的交流能力。如果別人占了你的車道，即使他心有愧疚，你也看不到。司機只能用喇叭或閃燈表示不滿，這種冰冷而粗暴的表達方式，又導致誤會加深。相互之間都覺得像對牛彈琴，有苦說不出，怨氣越積越多，于是化作滿腔怒火。

本來輕易可以避免的悲劇，卻不可避免地發生了。由于缺乏有效的溝通，互相都認為對方是“惡鬼”。境由心造，世間的“惡鬼”，大多是心魔所致。

（劉振摘自《羊城晚報》2011年12月15日圖/遲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