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方:放下文藝包袱,不再懼怕愛情

說到曹方，人們腦海里浮現的詞匯往往是：文藝、清新、簡單、獨立、孩子氣，而曹方也在很長的時間里作為文藝清新類女歌手的代表，一直素顏白裙，為城市里那一小撮同樣追逐文藝崇尚清新的人群低吟淺唱。

今年3月曹方推出最新EP《淺彩虹》，并于3月31日在北京星光現場舉辦了《淺彩虹》首唱會，宣告全國巡演正式拉開帷幕。她將在接下來的一個月里唱行上海、武漢、廣州等七大城市。

此時亮相的曹方，忽然間顏色鮮亮豐富了起來?！稖\彩虹》封面上的她，像一個山地原住民女郎一樣的斑瓓，巡演也首次聯手時尚攝影師編號223，在視覺上大動周章。而熟知曹方的人更是發現：這一次，她開始大方地歌唱愛情了。

有人說，這已不是他們的曹方，而曹方說，這才是我自己的曹方。

Q：音樂周刊

A：曹方

仍然執迷粗顆粒

Q：這次全國巡演會跟編號223合作。我們所知道的223是一個攝影師，他會在你的巡演里擔任怎樣的角色？

A：223負責視覺，會給我的每首歌都做一個視頻，每首歌都會配上不同的畫面。演唱會上他負責的更多是視頻的東西，舞臺上也會做一些多媒體的裝置，不會是華麗的那種，比較LOW-FI一些，比較質樸，跟我的音樂最本質的東西比較靠近一些?？赡軙ㄟ^投影儀放一些粗顆粒的畫面，比較夢幻、硬朗一些。

Q：粗顆粒是不是你一直偏愛的感覺？

A：是的，我比較喜歡質感，粗顆粒，包括模糊的畫面啊。你看那些老的六七十年代的膠片電影，我是很迷戀那個時代的質感的人，不是那么清晰和完美，但是有一種特殊的人性的情感在里面。

Q：正是這些粗顆粒、曖昧不清、很模糊的東西，會被人貫以清新等名頭，而成為你們這一類人的標志化特征。

A：好像現在的清新會變得越來越明朗，像日本式的那種清新就比較高清化，很干凈的美，我好像也不是那樣。

開始渴望女人味

Q：那談一下你的轉變嘍，比如說這一次，我們就看到你身上的色彩明顯多了起來，封面照片猛一看還以為是哪里的山地原住民呢。

A：云南原住民嗎？哈哈，其實我本身的性格里有很多少數民族的東西，因為家在云南嘛，私底下自己去旅行的時候，也會穿得比較波普。在做這張專輯的包裝時，攝影師在聽我的這張專輯后，就感覺跟我以前的音樂有所轉變，希望在外形上能有些跟以前不一樣的東西。他們就覺得聽這些歌有些像那種在路上走走唱唱、比較自由的感覺，游走在城市與郊外邊緣的一個女人，于是就做了這樣的嘗試。

Q：我看到最近有個關于你的新聞標題，大致是說你開始變得有女人味了。

A：本來我就是啊，本來我就是一個女人啊。

Q：但別人卻會把這形容成你的一個很大的轉變，這是為什么？這個轉變是突然發生的嗎？

A：也是自然而然吧。我覺得一個人，雖然我們很眷戀18歲20歲的自己，但人總是要長大的，怎樣接受成長，怎樣去認可自己的30歲，我覺得這是現階段要做的很重要的一件事情，我希望每個階段都會有不一樣的我。其實轉變不是從今天才開始的，2003年那張專輯跟2005年的也會有轉變，2007年底《比天空還遠》也是在轉變。小雨中一直在前行的我，經歷了小雨，經歷了雷電，經歷了暴風雨，也經歷了相對平靜的一個時期，感覺好像觸手可及的那個夢想馬上就抓到了。也曾經抓到過，也曾經實現了一個個的夢想，包括后來離開唱片公司，我自己做獨立工作室，然后也活下來了，用獨立的力量做一張專輯我也做到了。夢想在不斷接近和實現的過程中，這兩年的心路就有點不安于現狀，我不想再過已經實現的自己。人生必須一輩子都有夢想，哪怕到80歲，都要不斷地去找夢想，現在的夢想就是要實現一個更喜歡的自己，不再抗拒那種女性魅力。

Q：是不是以前有些拒絕長大，就想當一個女生，而不是當一個女人？

A：有，而且很害怕，是不是我穿上了高跟鞋，我就不獨立了？我就不是一個做原創的人了？我如果化上了妝，大家在聽我的音樂時就會說，唉，這女的就是好看嘛，就會忽略了你作品的內在。所以我以前挺抗拒這些的，我恨不得就是白著一張臉，也不打扮，就這樣出來唱歌，我希望大家把注意力放在聽歌上。但慢慢長大后就會覺得，如果還是在懼怕，害怕這些東西模糊了我的作品，或者模糊了我的創作，那就是不成熟的我。所以現在我就是勇敢的，誰說獨立藝人或者說寫歌的女孩就只能是那個樣子的？如果我還是沉浸在那個狀態中，那我就不是一個獨立的人，我要打破那個自己，我就覺得，賞心悅目的歌配上賞心悅目的人，那是一個很好、很正面的力量。

Q：是不是以前有好多標簽限制了這類女生的外在表現？如果不那樣就不是獨立文藝女生了？

A：對對對，其實在還沒有文藝青年、小清新、獨立這樣一些詞的時候，我就是那樣一個人，再加上大家不斷重復，就會把這個東西變成了模式，一種定義。

Q：這些有沒有曾經約束你創作的方向和習慣？

A：有約束到，包括像《遇見我》那會兒，大家就會覺得曹方就是那種，手里拿著一個娃娃，唱著不疼不癢的歌曲。那時我確實就是那個樣子，我就是接受不了在舞臺上面對觀眾的狀態，所以那個娃娃就像是保護傘，我習慣于面對它，去假想周圍都不存在，那時還挺膽小的。

不想再玩刻意文藝的字眼

Q：文藝女歌手們還有一個顯著特點，就是基本都是以獨立音樂人、獨立工作室的方式在做自己的音樂，你也是這樣。

A：這兩年也有唱片公司的邀約，說你自己做得那么辛苦，其實你好好做音樂就完了，簽到我們公司來，你自己會輕松一點，我也覺得挺好的，但是跟我的性格可能不太像吧。

Q：那你主要抗拒這些大唱片公司什么？是怕他們束縛你，還是他們給你一些不想要的東西？

A：對，就是怕那些不想要的東西。

Q：有沒有這樣一種因素，可能那些大唱片公司就是看中了你目前的這種特點，就希望你永遠保持這個樣子，拿這個東西做賣點？

A：這就是一個很困惑的問題。為什么你會挑選我做你公司的歌手，可能就是有這樣一種想法：嗯，曹方也挺好的，唱片銷量也還不錯，受眾群也不錯，演出也不錯，我們把你簽過來，你就去做那個大家喜歡的你，素面白裙就好了。但是我現階段我想要做更多的嘗試，這樣的嘗試和這樣突破自己的一個方向，那些不太了解我的唱片公司可能沒有辦法接受，包括我想做這個EP，包括巡演我想把以前做過的音樂，包括前兩年也拿了一些民謠的獎項，我也很感謝大家對我的每一個認可，但是好像我不只是民謠，所以在這一張里面，就沒有太多的民謠的那個編曲的呈現，還有敘事方式也很簡單直接，我不再想玩那些刻意文藝的字眼，去標榜自己是一個多么文藝的人，我就是簡單直接，我以前不敢寫愛情歌曲，我這次就是挑戰自己，很直白地唱出來，可能它還是存在很多缺陷，我自己也知道。

Q：現在還喜歡那種邊緣的狀態嗎？無論是作品方面還是藝人狀態方面？

A：我不會特別去眷戀，或者說我并不覺得標榜自己小眾是一個多么光榮或者驕傲的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管它呢，我只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自己愛的事情，或者會被更多人知道也好，或者大家說曹方變商業了也好，這些都不用去管它，只要是做自己愛做的事情，不違背自己初衷，其他就任它發展吧，無所謂了。

不再抗拒愛情

Q：之前為什么會抗拒愛情歌曲？

A：因為愛情應該是創作人最常寫的主題吧，因為最常寫，所以也最難寫。男創作人跟女創作人的感覺可能會不一樣，我還挺挑剔的。

Q：你會喜歡哪類愛情歌曲？

A：像《你的背包》那種。

Q：是不是說你還是比較喜歡那種比較有畫面感、敘事性比較強的愛情歌曲？

A：對，就是比較有故事、有敘述感的愛情歌曲。所以在寫的時候，親身經歷比較欠缺。有一次和小柯老師一起聊天，說有個好朋友陳超，現在進入了瓶頸期，找不到情感來寫歌，該怎么辦?。啃】吕蠋熅透f，你應該去談100場戀愛，然后就可以寫出90首愛情歌曲了。所以這個對我來說好難啊。這也是一種局限性，性格的原因吧，我可能根深蒂固地不像男孩那樣可以去體驗很多的愛情，我覺得那種長長久久，一輩子去愛那個人，跟他走一起，這種愛情是最美好的，但這樣的愛情在表達方式上可能又會被常人所不理解，因為大家都不相信愛情了。我有寫過，可能不是很直接，在每張專輯都有含沙射影的隱藏著，用比較委婉的方式。像第一張里有《透明對白》，第二張有《風吹過下雨天》，第三張有《最小的海》，那個真的是很直接的愛情歌曲，現在到這張開始寫愛情當中灰暗的部分，愛情這個東西不是那么完美的，像一開始時只要轟轟烈烈就可以維系的，所以這張唱片里我也嘗試寫了愛情里的懷疑與不確定，包括告別，告別是否是可以找到一個更好的愛人，還是應該勇敢一點珍惜現在的那個愛人。

嘗試APP推銷音樂

Q：新EP里嘗試了APP的想法，這個想法是你想出來的嗎？

A：這個想法經歷了很長的時間，最后才形成了APP，我們誰都沒有想到。一開始我是想跟我很喜歡的一個畫家一起合作，創作一個我也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什么的東西，但是我們就開始創作了。一開始她畫了一些畫，我給她聽我的歌，講我這個歌里要講的東西，然后覺得這個畫可以做成什么呢，然后我又拍了一些照片，照片又結合繪畫的部分做，開始我們是想要做一個網站，以繪本連載的方式來講每個歌的故事，后來我又對每首歌寫了故事腳本，她又在這個基礎上畫。當這個東西呈現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就跟公司去開會，因為技術上我沒有辦法，他們就一起討論，是做一個網站好呢，還是做成一個電子書讓大家下載好，慢慢演變成，后來注意到APP這個東西，他就覺得這個很好，可以把繪畫、動態、電子書結合在一起。于是就做了。

Q：這個APP目前售價是多少，主要在哪里發售？

A：售價30塊。現在已經發售了，只有蘋果的產品可以播放。我們做這個的初衷是讓大家多一個渠道來關注音樂，因為現在科技更新很快，盡管我是那種很固執地一定要發實體唱片的人，但是不得不承認，現在唱片的銷量整體在下滑，人們的關注力都是在免費獲得音樂下載。既然時代在發展，那我們就做一個高科技的，讓那些習慣關注新鮮事物的人們重新回到音樂中來?，F在都說音樂缺少關注力，我們可以多一些想法，把市場的注意力推回到音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