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案能否對J公司進行直接查處

案情回顧

《中國質量技術監督》2011年第12期“拋磚引玉”欄目刊登的《本案合作生產糕點是否成立》介紹了這樣一起案例：2011年1月4日，R縣質監局接署名舉報，稱轄區內的J公司生產的糕點產品涉嫌冒用他人廠名廠址。接報后，執法人員迅速前往檢查。經查發現：J公司具有糕點食品生產許可資質；現場發現一批糕點成品的包裝正面顯著位置標注了上海S公司的廠名，包裝背面則同時標注了J公司和S公司的廠名、廠址（其余標注內容均符合法定要求）。因J公司法人代表陳某現場無法提供任何協議，執法人員對該批涉嫌假冒的糕點產品實施了扣押，并于當日立案。執法人員隨即向S公司了解情況，S公司法人代表劉某稱未委托J公司加工糕點產品，并出具了書面證明。但執法人員在對陳某深入調查時，陳某卻拿出了一份J公司與S公司簽訂的《合作協議》。該《協議》顯示：雙方合作共同開發經營糕點產品，產品由J公司生產，S公司允許J公司在產品包裝上使用其廠名廠址，產品主要由J公司負責銷售，上海市場由S公司負責銷售，雙方以成本價結算（注：實際上產品未在上海市場銷售）。執法人員持該《協議》復印件向劉某求證，此時劉某卻否定了先前的書面證明，稱雙方存在合作關系，《合作協議》內容屬實，因一時疏忽，出具了不實的證明。調查至此，執法人員感到陷入被動，遂向上級N質監局請示，N質監局在研究該案時形成了三種不同意見。本案到底該如何處理呢？

文章刊登后，各地讀者紛紛來信來電闡述自己的觀點和看法，其中許多觀點都講得很有代表性。現將部分讀者的觀點摘編刊登，并將有關專家的說法附后，僅供參考。

同意第一種意見

浙江省新昌縣質監局王中林、山東省濟南市質監局平陰分局夏信青、陳萬盛、劉偉柯認為：

我們主張第一種觀點較為合理。理由有：一是在現場檢查中，J公司無法提供任何協議，同時又得到了S公司的認可，出具了書面證明。很明顯這些第一手資料是事情的真實情況。二是根據山東省質監局關于做好委托加工備案工作的通知中：五、委托加工合同應包括以下基本內容：1．委托加工合同必須明確委托企業負責全部產品銷售……。而在本案中根據調查情況，產品的銷售主要是由J公司負責銷售，實際上S公司未銷售。沒有根據委托加工的基本內容生產銷售。本案應按照假冒案件進行定性。

同意第二種意見

湖北省老河口市質監局張志勇、山東省墾利縣質監局李偉倩、許玲玲、河北省正定縣質監局曹莉娜、山東省東營市質監局河口分局許永、崔紅箴、山西省安澤縣質監局張愛廷、山東省濟南市質監局平陰分局張夢嬌、劉勇、趙煥芝、張峰、曹錦永、王吉柱、田燕、聶鳳仙、新疆伊寧縣質監局侯世豪、韓金濤、閆康認為：

縱觀整個案件，我們認為第二種意見更符合事實，相對準確。理由是：

本案執法人員在第一時間向S公司進行了調查核實，S公司出具了書面證明，證明S公司未委托J公司加工糕點。但執法人員就要對J公司實施處罰時，S公司卻出爾反爾，又為J公司出具了一份《合作協議》。這種情況在我們執法實踐中經常遇到。S公司起初為執法人員出具了未委托J公司加工蛋糕的書面證明，后來又因為種種原因和借口為J公司出具了《合作協議》，S公司經不起誘惑，在不勞而獲的利益面前放棄了一個企業應有的社會責任，雖然明眼人一看便知S公司是在利益的誘惑下做出的袒護J公司的行為，但因為有一紙《合作協議》，J公司就不屬于假冒行為，就不能按照《產品質量法》的規定進行處理。

J公司和S公司合作加工糕點卻未按照《食品生產加工企業質量安全監督管理實施細則（試行）》第五十九條第一款、第二款的規定：“采用委托加工方式生產加工食品的，委托雙方必須分別到所在地市（地）級質量技術監督部門備案，提交雙方營業執照和委托加工合同復印件。委托加工已納入食品質量安全市場準入管理食品的，除符合前款要求外，被委托方必須是已取得有效的食品生產許可證的企業，其生產加工的食品應當全部交由委托方進行銷售，備案時還應當提交被委托方的生產許可證復印件。委托加工食品的包裝或者標識上還應當按照產品標識標注的規定，標注食品生產許可證編號和生產者的名稱和地址”的要求進行委托加工備案，并由委托方全部負責產品的銷售。按照《食品生產加工企業質量安全監督管理實施細則（試行）》第九十四條第一款第五項“食品生產加工企業存在下列行為之一的，責令限期改正；逾期不改正的或者情節嚴重的，責令停止生產銷售，處3萬元以下罰款。取得食品生產許可證的企業有此行為且情節嚴重的，吊銷食品生產許可證。（五）未按本細則規定進行委托加工食品備案或者未按規定在委托加工生產的食品包裝上標注的”要求。應責令J公司和S公司限期進行委托加工備案，逾期不改正的，再進行處罰。

同意第三種意見

江蘇省泰州市泰興質監局楊暉松、印倩、山東省濟南市質監局平陰分局李德亮、王允嶺、趙煥芝、楊保國、張萍、何磊、丁昌麗認為：

我們同意第三種意見。理由是：本案中，《合作協議》為書證，且S公司否定先前的書面證明，承認《合作協議》屬實，協議中已經確定產品以J公司銷售為主，根據《食品生產加工企業質量安全監督管理實施細則(試行)》第五十九條第二款：“委托加工已納入食品質量安全市場準入管理食品的，除符合前款要求外，被委托方必須是已取得有效的食品生產許可證的企業，其生產加工的食品應當全部交由委托方進行銷售，備案時還應當提交被委托方的生產許可證復印件。委托加工食品的包裝或者標識上還應當按照產品標識標注的規定，標注食品生產許可證編號和生產者的名稱和地址”。因此，不符合委托加工應由委托方負責銷售的條件形式，無需備案。故J公司按《合作協議》使用S公司廠名、廠址，未違反法律規定。

三種意見均不妥

福建省建寧縣質監局陳永遠認為：

本案在矛盾的證據中尋求事實認定，關鍵是看能否排除合理懷疑，這種合理懷疑建立在一個合格的事實判斷者的經驗以及利用這種經驗進行事實、情理分析的基礎上，需要符合理性的經驗判斷的要求。本案R縣質監局是接到署名舉報的情況下，突擊對J公司進行現場檢查，J公司法人代表陳某事先并不知情，在現場檢查時陳某無法提供與S公司簽訂的合作生產糕點協議，這是陳某內心自然的表達，S公司對J公司生產的糕點外包裝標注自己的廠名、廠址，事先并不知情，才會出具沒有委托加工糕點的書面證明，這兩個證據可經相互進行印證，足以建立內心確信。后來陳某為了逃避法律制裁，通過某種手段，讓S公司同意與J公司簽訂合作生產糕點協議，這時一個普通的執法人員運用經驗和情理都會認為這個證據是事后補簽的，但如何排除這種合理懷疑，只是S公司的一時疏忽，理由太過于牽強，執法人員要從協議簽訂理由、時間、地點、方式，這批糕點包裝是何時印刷的，由誰印刷的，印刷廠家有否審查雙方有委托加工協議等方面進行調查取證。對于有證據矛盾的情況下是否能夠有效排除合理懷疑認定案件事實，應當進行必要的檢驗。檢驗的基本方法之一是以同樣的證據資料交由不同的證據判斷者獨立進行判斷并得出結論，從而進行共識性檢驗。如采用“開門審案”方式，邀請縣人大、法院、檢察院、縣法制辦、司法局等法律監督部門的專家代表參與案件事實的認定，如果與會專家代表普遍認為J公司生產冒用他人廠名廠址糕點違法事實成立，協議是后來補簽的，就可以視為通過了這種共識性標準的檢驗。有矛盾的情況下認定案件事實的一般變化規律，則要求適當提高證據確實性與相互印證的要求。本案陳某提供的合作生產糕點協議不符合上述規章規定的食品委托加工要求，又沒有進行備案，不是合法的證據，不能證明這批糕點是S公司委托加工的。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執法人員還要進行調查取證，但要講究調查技巧，選準突破口，再把各個證據互相聯系在一起綜合分析，運用內心確信，排除合理懷疑，確定證據的客觀性，關聯性，才能作出準確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