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熊撿了個煙斗

謝爾蓋·米哈爾可夫

守林人下決心戒煙了，他把煙斗、煙袋和打火機全扔了，扔在了森林里。

這三樣家伙讓狗熊給撿著了。它抽起煙來，煙袋里的煙抽光了，就用干樹葉代替，慢慢地上了癮。

狗熊本來的生活是這樣的：每天和太陽一道醒來，在草叢里翻個筋斗，疏松疏松身子骨，接著跳進河里洗個澡，逮條魚兒吃吃，然后走進覆盆子叢中，摘幾顆覆盆子丟進嘴里，或是爬上樹去，看看樹洞里有沒有蜂蜜。可如今不一樣了，每天天一亮，狗熊就去撿枯樹葉，塞進煙斗，然后躺到矮樹下面愜意地抽煙，還從嘴里吐出一串串煙圈兒來。

過了不久，狗熊就覺得渾身不太對勁。

一天，狗熊遇上了狐貍。狐貍一見狗熊，吃驚地說：“呀，這是我的朋友狗熊嗎？一個夏天不見，你怎么瘦了這么多？你生病了？”

“連我自個兒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了！”狗熊有氣無力地說，“我就是覺著沒力氣、沒精神。你瞧我，毛脫了，骨頭散了架似的疼，茶飯不思，還整夜整夜失眠！白天咳嗽，咳得氣都喘不過來，晚上更糟糕，心呀剜著似的疼，四個爪子直發顫！”

“你沒找啄木鳥看看呀？”狐貍挺同情狗熊的遭遇，“它雖說是鳥吧，可也夠神的，能一下就查出你哪兒不對勁。”

啄木鳥愛在老松樹上給自己鑿洞過冬，狗熊很容易就找到了它。狗熊走到老松樹前，仰起頭，用哀求的口吻說：“啄木鳥！我的老朋友！我需要你！”

啄木鳥飛下來，蹲在低枝上說：“狗熊你好！你哪兒不舒服呀？”

“說哪兒不舒服吧，也說不上來！反正是身體不自在，沒力氣，沒精神……”狗熊把對狐貍講的話又說了一遍。

“好吧，你蹲下去，把背朝著我。”啄木鳥說。

啄木鳥“篤篤篤”地在熊背上敲起來。

“啊，你這熊個兒大，全身敲診一遍不容易！別呼哧呼哧直發喘呀，你是病號，可你好賴是一頭熊呀！唔……我明白了！你抽煙了吧？肺里煙毒積了不少。哎，狗熊，你得趕快戒煙！”

“啊呀——這……這，讓我戒煙，把煙斗扔了？把打火機扔了？把煙袋也扔了？我不！怪可惜的……”

“聽我的！要不然，你用不了多久就會四腳筆直，死在你自家洞里的！”

狗熊謝過啄木鳥，回家了。它走了一小會兒，感到累得慌，正想拿出煙斗時，想起啄木鳥語重心長的話，就一下把煙斗扔進了山坳。

狗熊一天沒抽煙，兩天沒抽煙，到第三天，它忍不住了……

冬天到了。守林人帶著獵狗來到森林砍柴火。鉆過一片密林，他看見有一棵大樅樹橫在雪地上，樹根那兒有個隆起的雪堆——是一個狗熊的洞，從洞里裊裊飄出一圈圈淡藍色的煙……

守林人打算把這獵物捆上，可這頭不可救藥的狗熊壓根兒不用捆了，它的雙眼被煙熏得不停地流淚，毛全打了結，四腿直搖晃，可嘴里還叼著煙斗！守林人不費吹灰之力就獵得一頭熊！

守林人認出了那是自己的煙斗，還在洞里找到了裝著打火機的煙袋。這可是守林人做一百個夢也想不到的！

守林人抬起狗熊，放進雪橇里，趕著馬回家了。守林人的妻子跑出來，好奇地問：“費加，你從森林里拉了什么回來？”

“你自個兒瞧吧！是一頭狗熊！還是頭會抽煙的呢！”

“那咱們到哪兒去弄煙給它抽呀？”守林人妻子感到事情不好辦。

“還弄煙給它抽？把它賣了！趕明兒我用車子拉上它，把它賣給城里的馬戲團！”

第二天，守林人把狗熊拉進了城。 （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