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南征威名揚——王震率三五九旅南下征戰(zhàn) 傳奇

文/黃禹康

一代名將王震的一生充滿了傳奇色彩，他從湖南瀏陽大山群峰中的一個窮山村走出來， 以英武、神勇、 威猛的赤膽忠心鬧革命，最終成長為一位叱咤風云、指揮千軍萬馬的開國上將。 這里敘說的是1944 年冬王震率359 旅從延安出發(fā)，經陜西、山西、河南、湖北、湖南、 江西等省抵達廣東省北部地區(qū)，執(zhí)行在華南地區(qū)創(chuàng)建革命根據地的戰(zhàn)略任務。 在進軍途中戰(zhàn)勝了日偽軍和國民黨頑固派軍隊的圍追堵截， 越過了山岳河流的險阻，克服了嚴寒酷暑和饑餓病傷的困難，輾轉行程一萬余公里。 毛澤東稱贊王震的南征為“第二次長征”。

肩負重任，南下支隊誓師出征

1944 年，侵華日軍為挽救在中國戰(zhàn)場的敗局做垂死掙扎，僅在短短8 個月內，國民黨當局就丟失了河南、湖南、廣東、福建等地140 多座城市，6000 多萬同胞落入淪陷區(qū)。 黨中央和毛澤東決定， 讓359旅挑選一位團長率主力組成八路軍南下支隊，護送一批干部，挺進敵后， 到這些省份去開辟根據地。王震立刻召集團長們傳達了這一決定。 但團長們都覺得此任務重大，怕不能勝任。 王震馬上去棗園向毛澤東作了匯報， 并主動請纓道：“主席，還是我去吧！ ”毛澤東沉吟良久，說：“你王胡子去，那我得考慮考慮呀……”

兩天后，毛澤東這才又將王震召去，告訴他，同意他的請求，并向王震詳細地說明了當時的形勢，進一步交待了任務。 毛澤東說：“在當前形勢下， 我們的戰(zhàn)略方針是，鞏固華北、華中，發(fā)展華南，就是要向河南、湖南、廣東、廣西、浙江發(fā)展。作為中央的部署之一， 是由你們359 旅組成南下支隊， 并護送干部挺進華南，會合東江縱隊開辟湘粵桂邊的五嶺抗日根據地，把華中和華南聯(lián)系起來。 這樣，在日本軍隊退到山東等地沿海地區(qū)時，你們就可以配合全國各戰(zhàn)場的強大反攻，收復失地。 在抗戰(zhàn)勝利后，如果蔣介石依靠外國勢力，把內戰(zhàn)強加在中國人民頭上， 我們也能進退有據，牽制其南方一線，配合各解放區(qū)的自衛(wèi)戰(zhàn)爭，打敗蔣介石，建設新中國。 ”

隨即，新組建的“國民革命軍第18 集團軍獨立第1 游擊支隊”（簡稱南下支隊），由王震、王首道、賀炳炎、廖漢生、王恩茂、文建武、張成臺、劉型等8 人組成支隊軍政委員會。 王震任支隊司令員，王首道任支隊政治委員。 支隊下轄4 個大隊，共4200 人。 中央派往鄂豫邊區(qū)工作的干部900 余人，編為兩個大隊隨同支隊南下。

1944 年11 月1 日上午， 南下支隊全體人員集中在延安東關飛機場上舉行誓師閱兵儀式。 毛澤東、朱德、劉少奇、周恩來、任弼時等檢閱部隊。 毛澤東勉勵部隊說：你們這次到南方去，到敵人的后方去插旗幟， 開辟敵后抗日根據地，這是一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 你們會遇到許多困難，但是前途是光明的。 你們要用最大的毅力去克服各種困難， 上下一心團結一致，要像“王者之師”那樣， 遵守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真正做到紀律嚴明、秋毫無犯， 要同群眾打成一片，忠實地為人民服務。 王震帶領全體南征戰(zhàn)士莊嚴宣誓：“我們是人民的軍隊，我們是為了解放千百萬華南的人民而南征。 我們要嚴格遵守革命紀律，愛護人民， 保護人民， 緊密團結， 克服困難， 英勇作戰(zhàn)，用我們的血和肉， 獻給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yè)……”

11 月10 日， 王震率南下支隊告別延安，踏上南下征途。

支隊離開延安后，經延川縣到達清澗， 準備東渡黃河。 11 月20日，支隊離開綏德，次日渡過黃河進入晉綏邊區(qū)。 為了查明前進路上的敵情，支隊在邊區(qū)呂梁山區(qū)的劉家會停留了7 天。11 月30 日，支隊從劉家會出發(fā)，冒雪通過離石臨縣公路和離石嵐縣公路，到達離石縣的鴉兒崖，準備越過同蒲鐵路。

日軍在同蒲鐵路沿線及其附近派有重兵把守。 同時閻錫山所部在孝義縣兌九峪一線構筑工事防備支隊越境。12 月2 日，王震、王首道請示中共中央 “可否取道敵、閻交界線通過？ ”4 日，中央軍委復電指出：“閻錫山在孝義兌九峪線筑工事增兵，防我甚嚴，你們不可引起沖突，只可在其防線以外通過。 ”遵照中央軍委指示，支隊繞開閻軍防區(qū)，從日軍控制的汾陽、平遙地區(qū)越過同蒲鐵路，在過路時打退了日軍鐵甲列車的阻攔。

越過同蒲鐵路后，不久即進入晉南的太岳山區(qū)， 準備南渡黃河。行軍中由于天下大雪， 異常寒冷，支隊多人凍傷，腳部凍傷殘廢者30多人。 經過偵察發(fā)現(xiàn)，在垣曲以東15 公里處的馬蹄牢黃河渡口已結成厚二尺、寬一公里的冰橋。 12 月27 日，支隊順利地越過冰橋，到達黃河南岸，當即向中共中央報告了這一喜訊。30 日，毛澤東復電王震、王首道， 慶賀南下支隊經過50 天行軍，安全渡過黃河，并指示：“遇安全處宜略作休息，然后前進。 一入湘鄂交界，局面將較緊張，一切望依環(huán)境決定。 ”

越過黃河，支隊便離開了華北敵后抗日根據地， 進入了河南地區(qū)。 河南省境內的平漢鐵路以西的日軍占領區(qū)與國民黨統(tǒng)治區(qū)之間，有30 至40 公里的間隙地帶。 在此間有地主惡霸、封建幫會組織的雜色武裝盤踞。 支隊決定對這些武裝采取團結爭取的政策。 在支隊通過這一地區(qū)時， 他們大多讓開了通道。 但是，當12 月29 日支隊在千秋鎮(zhèn)附近通過隴海鐵路時，受到了國民黨頑固派張蔭梧所部的阻攔，當即將其擊潰。 當天下午，支隊徒涉了冰冷的洛河。 31 日，支隊進到宜陽縣境內， 度過了1944 年除夕和1945 年元旦。 這里的群眾十分貧困，支隊大部分連隊以小米粥加紅薯度過了新年。

經過在日軍與國民黨軍間隙地帶的10 天行軍， 支隊逐漸進入了敵占區(qū)。 1945 年1 月7 日，在魯山城西之耿集附近，打退了日軍百余人及坦克、 裝甲車7 輛的阻攔。支隊第3 大隊以一個加強排占領有利地形堅決抗擊， 掩護主力通過。 在戰(zhàn)斗中，全排有18 人犧牲，其中戰(zhàn)士楊正春以手榴彈炸毀日軍3 輛坦克后英勇犧牲。 此后，支隊經過幾天的雪地行軍， 通過日、偽、頑結合部，到達確山縣的儀封鎮(zhèn)，16 日， 在確山縣以西的瓦崗寨附近擊退了與支隊遭遇的百余名日軍。 19 日，支隊在確山以南越過了平漢鐵路，26 日， 進入新四軍第5 師領導的鄂豫皖根據地。

深入敵后，建立湘鄂贛根據地

南下支隊于1 月23 日、25 日，先后徒涉淮河和浉河后，向豫鄂邊境進發(fā)。 當支隊接近鄂北禮山縣（今大悟縣）三里城，正準備與新四軍5 師派來的接迎部隊會合時，突然受到日軍一個中隊百余人的阻攔。 兩軍部隊當即共同對日軍發(fā)起攻擊，迅速全殲日軍。 兩軍會師共同打了勝仗，真是雙喜臨門。

1 月27 日，支隊到達禮山縣的下家河。 在這里，王震集合全支隊人員講話。 他強調說：現(xiàn)在我們就要同兄弟部隊新四軍第5 師會合了。5 師的戰(zhàn)友們在李先念、鄭位三同志的領導下，同豫鄂皖湘贛人民一起， 在敵后收復了廣大的國土，創(chuàng)造了中原解放區(qū)。 他們已成為不可戰(zhàn)勝的人民抗日武裝。 我們要向他們好好學習，并肩戰(zhàn)斗。

1 月29 日，南下支隊和新四軍第5 師舉行會師大會。 李先念首先致詞說：“八路軍老大哥在北方打了許多勝仗，英勇善戰(zhàn)，經驗豐富。我們5 師總想學，但是在見到你們之前總也學不像。 這一次同志們來了，我們要好好地學，加倍提高我們的戰(zhàn)斗力……”接著王震風趣地說：“同志們，昨天我留著一臉大胡子，好像個老大哥的樣子，今天我把胡子一剃，實際上只算得上個小弟弟。”場上發(fā)出一片掌聲。王震接著說：“黨中央、毛主席委托我們向你們表示親切的慰問。 我們向你們表示熱烈的祝賀，并致以崇高的敬禮。 我們這次南下和新四軍5 師會合，決心在李先念同志領導下成為5 師的一部分。 我們今天就加入5師了。 我們決心狠狠地打擊敵人，保衛(wèi)鄂豫邊區(qū)，把勝利的旗幟插到敵后去！ ”

隨后，南下支隊向5 師和邊區(qū)移交了隨軍南下的干部。 全支隊在大悟山地區(qū)休整了17 天， 接著又踏上新的征途。

2 月14 日，南下支隊告別了5師戰(zhàn)友和邊區(qū)人民，向鄂南挺進。5師派第14 旅旅長、 第4 軍分區(qū)司令員張體學率第40、 第41 團配合南下支隊渡江和在鄂南建立敵后根據地。 此時，長江兩岸主要城鎮(zhèn)和要道均為日軍控制，其余地區(qū)為土頑盤踞。 南下支隊的先遣部隊預先在湖北黃岡及其以東準備好渡江器材，并控制了灘頭陣地。 支隊主力則于19 日至23 日分批順利地渡過長江，接著迅速南進。

南下支隊渡江以后，被日軍發(fā)覺緊緊追趕。 2 月26 日下午，大冶日軍300 余人尾追支隊至大田畈。支隊命第1、 第2 大隊與日軍激戰(zhàn)至午夜，殲敵百余人。 支隊傷亡30余人。 1 大隊2 連連長朱新陽身先士卒，奪敵馬刀殺傷敵10 余名，身負重傷后壯烈犧牲。

大田畈戰(zhàn)斗后， 支隊繼續(xù)南進。在張體學部協(xié)同下，3 月3 日一舉攻占大幕山，6 日又攻占金塘、大源。 支隊計劃在湘鄂邊界地區(qū)工作一個月，準備奪取平江、瀏陽建立小型后方。 支隊在金塘、大源休息10 天后， 分兩路向平江開進，3 月26 日攻占平江城。

支隊占領平江后，受到當地人民的熱烈歡迎，群眾奔走相告：“當年的老紅軍又回來了！ ”支隊將占領平江的喜訊報告中共中央。 3 月30 日，毛澤東復電王震：你們跳躍前進及留一營兵力于鄂南設小后方之計劃是很好的。 你們究以衡陽、寶慶（今邵陽）為中心或以郴州、宜章為中心建立根據地，待你們南進后看情形再定。 電報強調指出：“十分注意紀律教育，做到秋毫無犯，團結一切好人。 入湘后可相機公開號召。”31 日，毛澤東再電王震：“你們占領平江、崇城及人民歡迎你們之電報今日收到， 甚為欣慰。 同意你們在湘北工作一段時期， 建立聯(lián)系南北之中間根據地（包括崇陽、通城、平江、瀏陽、岳陽、臨湘、長沙、湘潭），然后再南進。 但要注意策略，勿主動進攻頑軍，待其來攻然后打擊之，站在自衛(wèi)立場上。 ”

根據中央指示和當前情況，南下支隊決心在湘鄂贛邊地區(qū)創(chuàng)建游擊根據地， 然后逐步向南發(fā)展。遂將南下支隊番號撤銷， 更名為“國民革命軍湖南人民抗日救國軍”（以下簡稱抗日救國軍）。將原4個大隊擴編為5 個支隊，并頒布了經毛澤東修改后的《國民革命軍湖南人民抗日救國軍司令部布告》，以此向廣大人民群眾全面地表達抗日救國軍的性質和宗旨，宣傳共產黨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方針政策。 經中共中央批準，成立了湘鄂贛邊區(qū)黨委、行署和軍區(qū)。 王首道為區(qū)黨委書記，聶洪鈞為行署主任，王震為軍區(qū)司令員。 軍區(qū)下轄湘北、鄂南兩個軍分區(qū)。

但是，國民黨頑固派瘋狂地執(zhí)行進剿抗日救國軍的計劃。 平江城陷入國民黨頑軍的包圍合擊之下，抗日救國軍不得已于4 月15 日撤出平江城，并將部隊主力分散到岳陽、臨湘、平江、通城和崇陽之間廣大地區(qū)內，深入發(fā)動群眾，建立各級抗日人民政府和地方武裝。 國民黨頑軍合擊平江撲空后， 又舉兵北犯。 抗日救國軍給頑軍以重大殺傷后， 暫時向鄂南地區(qū)轉移。為了鞏固和發(fā)展鄂南抗日根據地，邊區(qū)黨委召開會議， 決定將鄂南劃分為4 個分區(qū)， 邊區(qū)黨委轉移到咸寧、 崇陽和蒲圻地區(qū)工作，并決定王震率主力一部挺進到湘中之湘陰到衡山鐵路兩側敵占區(qū)，開展游擊戰(zhàn)爭。

1945 年5 月10 日， 王震率部由鄂南出發(fā)，沿粵漢鐵路東側敵占區(qū)前進，16 日進至平江以西的栗水港地區(qū)時，國民黨頑軍4 個團阻住去路。 王震即率部隊返大云山、姑山展開剿匪作戰(zhàn)，待機南進。5 月下旬， 抗日救國軍占領大云山之后，國民黨頑軍兩個師向其發(fā)動新的進攻。6 月6 日晚，部隊與頑軍1 個師遭遇，激戰(zhàn)一夜，終于打退了頑軍的進攻。在這次戰(zhàn)斗中，2 支隊支隊長陳宗堯腹部中彈犧牲。

6 月下旬， 王震率部由湘北地區(qū)再返鄂南。 部隊自從來到湘鄂贛邊以來，一直處在同國民黨頑軍反復周旋中。 天氣漸熱，指戰(zhàn)員們感到十分焦慮。 這時，得到中共中央及時的指示。 6 月24 日，毛澤東為中共中央起草了給湘鄂贛區(qū)黨委、湖南人民抗日救國軍軍政委員會的長篇指示電：“集中兵力在國民黨統(tǒng)治地區(qū)和國民黨優(yōu)勢兵力反復地多次打大仗，不但在軍事上是不利的， 而且在政治上也是不利的。 ”“我軍的戰(zhàn)略方針是在日寇占領區(qū)域實行分散的游擊戰(zhàn)爭，建立擴大解放區(qū)，綜合淪陷區(qū)，建立與擴大軍隊、游擊隊與民兵，削弱敵軍、偽軍與聯(lián)敵攻我之頑軍。 對于國民黨軍隊不應該超過自衛(wèi)立場，只有在國民黨軍隊向我進攻，妨礙我在敵占區(qū)的抗日戰(zhàn)爭，而又在兵力對比的有利條件下，才可以集中相當數量之兵力， 站在自衛(wèi)立場上，給以反擊取得勝利，其目的也在于便利我黨在敵占區(qū)建立解放區(qū)……”

“現(xiàn)在距日寇崩潰只應估計尚有一年半，時間很迫促，而在湘中衡寶潭醴地區(qū)建立解放區(qū)，在目前是可能的，在日寇崩潰后要繼續(xù)存在堅持，將是很困難的。 那時有使我軍處于極困難的地位，甚至被迫北返的可能，而且不能和廣東力量打成一片，違背著在南方一翼建立局面，以便在國民黨發(fā)動內戰(zhàn)時牽制國民黨一翼的戰(zhàn)略意圖……”

“因此，你們現(xiàn)有主力及張、文后續(xù)部隊均應取道敵占區(qū)向南（取道敵頑接合部，走之字路），直至湘粵邊界和廣東部隊聯(lián)結，并準備將兵力與干部分為幾個部分，在以三南為中心的粵贛邊，在宜章、坪石、樂昌、南雄地區(qū)，在郴州、道州、臨武、藍山、連縣地區(qū)，在以永明、灌陽、恭城為中心之湘桂邊區(qū)（如有敵偽軍占據）， 分散建立許多游擊根據地，逐漸成為鞏固根據地。 準備一切條件，使我軍在日寇崩潰國民黨發(fā)動內戰(zhàn)時，能夠依據五嶺山脈堅持并發(fā)展，準備被切斷，準備獨立作戰(zhàn)，唯一的直接的依靠是你們內部的團結，是你們自己的正確的軍事政策與正確的團結人民的政策……”

挺進華南，縱橫萬里“第二次長征”

湘鄂贛邊區(qū)黨委堅決執(zhí)行中共中央的指示， 決定將第3 支隊留在臨湘以東的姑山執(zhí)行協(xié)助鄂南發(fā)展湘北的任務， 主力部隊即刻向南進軍。 7 月5 日， 毛澤東致電王震指出： “你們決定南進是正確的， 沿途除必要休整時間外不宜停留過久。 沿途如有有利和可靠之人民武裝， 應酌量派出些干部散布種子， 助其擴大，主力不宜戀戰(zhàn)過分損耗精干力量。 ”并告，繼續(xù)南下的張啟龍、文年生兩部已到晉西北，不久渡汾河南下。

南下支隊得到毛澤東的指示，并獲悉359 旅第2 梯隊已出發(fā)南下， 又聽到了毛澤東在中共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所作的 《論聯(lián)合政府》 的政治報告后， 受到了極大的鼓舞。 部隊在進行了深入的政治動員以后， 冒著江南酷暑，于7 月7 日開始了向湘粵贛邊區(qū)的長途進軍。

南進部隊從鄂南的通山、 咸寧地區(qū)出發(fā)， 沿粵漢鐵路兩側經蒲圻、 崇陽、 臨湘、 岳陽、 湘陰、平江、 長沙、 寧鄉(xiāng)等縣， 于7 月30 日進至湘潭以南的上方橋一帶。在這里， 決定將第4 支隊留在湘潭地區(qū)發(fā)展抗日武裝， 主力于8月5 日繼續(xù)南進， 從湘潭、 衡山渡過湘江。 在進軍途中， 接到了毛澤東7 月22 日發(fā)出的指示電：“蔣介石一切準備都是反共的， 內戰(zhàn)危險空前嚴重。” “你們的唯一任務是爭取目前一刻千金的時間，在粵北、 湘南創(chuàng)立五嶺根據地，并與廣東我軍連成一片， 準備于內戰(zhàn)時牽扯制南方一翼。” “不要希望在瀏醴衡寶一帶建立根據地，蔣介石必于日寇失敗后出死力鏟除這些根據地， 那時將使我軍處于不利地位。 應該一直往南， 建立五嶺根據地。 利用湘粵桂贛四省交界之矛盾， 日寇失敗后我亦可以立腳。 此外， 和東江縱隊會合， 使他們獲得援助， 保存并發(fā)展這個多年創(chuàng)立的南方力量， 避免可能的失敗， 具有極大戰(zhàn)略意義， 也要你們去完成。”

8 月4 日， 毛澤東致電王震慰問： “祝賀部隊已達湘潭南部，行軍順利， 甚為欣慰。 今后南進究走何路， 由你們根據情況決定，總以出敵不意， 走 ‘之’ 字路，如你們最近20 余天所取辦法為有利。” 同日， 中共中央致電廣東區(qū)黨委，告知王震部一個月內可到湘粵邊，文年生、張啟龍部四個月內可到湘粵邊，廣東區(qū)黨委應立即加強北江及小北江各部的兵力及領導， 并從東江縱隊派出一有力支隊，于半月至一月內到達湘粵邊宜章、樂昌地區(qū)，準備與王震所部會合，開創(chuàng)湘粵邊根據地。

這時， 抗日戰(zhàn)爭形勢發(fā)生了突然變化。8 月8 日蘇聯(lián)對日宣戰(zhàn)，出兵我國東北。 美國也向日本投擲了原子彈。日本被迫無條件投降。8月11 日， 中共中央致電王震道：“蘇聯(lián)參戰(zhàn)，日本投降，內戰(zhàn)迫近，你們任務仍是迅速到達湘粵邊與廣東部隊會合， 堅決創(chuàng)造根據地，準備對付內戰(zhàn)。 ”

南下部隊遵照中共中央指示，在歡慶抗戰(zhàn)勝利聲中， 繼續(xù)火速南進， 至攸縣地區(qū)時， 受到國民黨頑軍的阻擊； 進至永新東北地區(qū)時， 又受到國民黨頑軍的進逼。為了擺脫頑軍的追堵， 繼續(xù)南進，乃轉道東南， 翻山越嶺， 冒雨行軍， 于8 月17 日進到桂東西南的八面山。 國民黨頑軍又集中了8個團的兵力圍攻八面山。 部隊于19 日夜越山嶺， 走小路離開了八面山， 24 日進入江西省境內的崇義地區(qū)， 并繼續(xù)向汝城、 仁化地區(qū)前進。 25 日， 中共中央致電王震： “你們艱苦行軍， 到達仁化、汝城間， 中央甚為懷念。 望依三省邊大山休息， 恢復疲勞。” 部隊接著擺脫國民黨頑軍的夾擊和追擊， 進入粵北之南雄、 始興地區(qū)。

這時， 廣東區(qū)黨委所派之東江縱隊一部已開始北上， 前來迎接南下支隊。 但在此時， 南下支隊的困難處境愈加嚴重。 國民黨頑軍從南北兩面圍追堵截。 南下支隊就地立足困難， 繼續(xù)前進又不可能。 于是決定揮師北返， 并將情況報告中共中央。 29 日， 中央軍委復電王震： “你們目前處境異常艱難， 在日寇投降， 時局變化的情況下， 你們確已難于完成原有任務。 同意你們即由現(xiàn)地自己選擇路線北上與5 師靠攏。”

正當南下支隊準備北返之際，國民黨頑固派糾集了7 個軍15 萬人， 在2000 余里的戰(zhàn)線上對南下支隊進行大規(guī)模的圍追堵截。 在處境十分危險之際， 王震率部北返， 殺開一條血路， 穿過江西、湖南兩省邊境的崇義、 桂東、 永新、 蓮花、 萍鄉(xiāng)、 瀏陽、 平江等縣境， 經過24 天的艱苦行軍， 于9 月23 日返回鄂南地區(qū)。 接著渡過長江， 勝利地回到鄂豫皖地區(qū)，與李先念領導的新四軍5 師第二次會師。

9 月29 日， 中共中央軍委致電王震等： “知道你們已安全北渡長江與5 師主力會合， 甚亟欣慰。 這次長途行軍， 又是一次重大的考驗， 證明共產黨領導的部隊是能夠克服任何困難的。 對你們艱苦行軍特表慰問之意， 并望你們在適當地點集中休整補充，治好傷病人員， 以便在鄂豫皖中央局和軍區(qū)司令部領導之下， 執(zhí)行新的戰(zhàn)斗任務。” 10 月17 日，中共中央又致電王震： “南支克服了由于突然事變所產生的極大困難， 勝利地北渡長江， 保存了基本力量， 中央對全體指戰(zhàn)員深表慰問之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