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近半個世紀的世界政治經濟和社會發展,經濟全球化無疑是影響深廣的現象。特別是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以全球化和創新兩大引擎為主要驅動,世界經濟發展不斷呈現出新的特點:人才、市場、金融資源、研究開發、制造業等在全球范圍內高度整合,國家創新系統正朝著全球創新系統演變;以企業為主導的產學研深度融合、協同創新,引發著企業、大學、科研機構等創新主體角色及其相互聯系的重構;圍繞全球價值鏈的博弈,創新企業群雄割據,寓合作于競爭之中,以專利、標準獲取為核心的企業并購浪潮此起彼伏,企業聯盟如雨后春筍,方興未艾,推動著產業競爭和創新格局的演化和重構。全球化促進了世界的聯系,也重塑了創新的形態,催生了政府對創新治理的新模式。開放創新成為全球化時代的鮮明特征。誰掌握了開放創新的主動權,就能夠最大限度地調動各種資源為創新所用,在激烈的競爭中搶占先機。大至一國,小到一企業,概莫能外。開放創新不僅為政府的創新戰略和政策工具的供給能力提出了新的要求,也為國家創新體系建設和科技管理體制改革提供了重要視角。
全球化在更大廣度和深度塑造了全球創新要素的空間聯系和相互作用。全球化在加快各類生產要素流動,催生創新涌現的同時,也使企業和國家面臨前所未有的激烈競爭。生產力的突飛猛進與創新帶來的破壞性創新浪潮結伴而行,使得經典的工業革命在過去30年的巨變方面黯然失色。2010年8月麥肯錫預測了在高新技術支持下全球企業商業模式創新的十大趨勢,其中開放式創新、組織網絡化發展、更大范圍地利用協作技術位列前三。信息通訊技術的開放創新對工業化、商業模式的革命性影響就是這一破壞性浪潮的典型代表。
“破壞性”不僅是對已有秩序的顛覆,更意味著新秩序的重建。傳統的垂直一體化創新模式顯然已經不能完成這一任務。即使是最有能力的研發機構或創新企業,也必須把識別、獲取和利用外部知識源作為創新的核心過程。就政府而言,開放創新意味著有效降低經濟發展和創新治理等秩序的“重建成本”,關鍵在于是否有足夠靈活的制度安排。這一制度安排的核心內容包括:產業界與學術界的融合的渠道和國家公共創新資源對企業創新的響應程度,創新企業(集群)的規模和質量,創新政策與經濟等其他相關政策的協同,創新的國家系統與全球系統的聯系等等。
今天,中國已成為世界全球化進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參與者。在融入全球化的進程中,中國充分發揮了龐大的勞動力隊伍和自然資源等綜合比較優勢,伴隨著計劃經濟體制解縛下各類生產要素基于市場機制自組織潛力的持續釋放,國際資本、技術要素伴隨著產業轉移不斷扎根于中國本土,成為推動中國產業技術進步的一支重要力量,也成為推動科技全球化不可忽視的因素。 伴隨著經濟日益融入全球化,中國的創新系統也在由相對封閉向不斷開放發展。在開放中創新,無疑是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科技進步的一條重要經驗。中國的研發隊伍規模和財力投入都已位居世界前列,以及經濟發展轉型的巨大壓力,這些都成為中國加快提升自主創新能力的強大牽引。在對自主創新的理解上,美歐等發達國家與中國存在著巨大的差異,以至于中國許多政策工具的出臺,不斷撥動發達國家的敏感神經,自主創新政策史無前例地成為中國與世界強國對話的焦點。爭論的核心,就是政府對企業創新的支持工具是否破壞了競爭環境。制造業的國際競爭集中反映了中國未來實施自主創新戰略所處的日益激烈和復雜的外部環境。自主創新決非自我創新,更不可能關起門來搞創新,而是在更加開放背景下,充分利用全球人才、資本和技術等創新要素進行的創造性活動,是圍繞核心競爭力提高,在國家范圍內整合創新要素并高效配置的創新體制變革。創新的速度取決于開放的程度。誰把握了當前開放創新的內在規律,并實施有效的政策工具,就能在創新競爭中掌握主動。處于開放創新的21世紀,中國必須更加積極地順應全球化潮流,更充分地借鑒他國的創新經驗,使本土的創新要素在更高的層次上與全球創新要素深度融合。背離了開放,創新將會舉步維艱,甚至被世界創新潮流所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