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大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理論的新發展

○梁紀毅

與時俱進是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品質。梳理并研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理論的新發展，對于正確認識這一理論的一脈相承性和與時俱進性，對于把握社會主義民主理論和實踐發展的規律性，以及堅定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道路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以胡錦濤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自十六大以來堅持、豐富、發展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理論，將我國社會主義民主理論提高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

一、對人民民主目的性、重要性的認識達到了一個新高度

黨的十七大報告提出了“人民民主是社會主義的生命”的論斷。這是對民主與社會主義關系理論認識的深化。同時十七大報告指出“人民當家作主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本質和核心”，最終將民主落實到人民當家作主的意義上來。將人民民主視為生命，將人民當家作主視為社會主義民主的本質與核心，無論從人民民主的目的性以及重要性方面都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這是中國共產黨自執政以來對人民民主認識的最高層次的概括。

我們黨是經歷了較長的歷史時期才達到這樣的認識高度。毛澤東同志闡明了社會主義國家一切權力屬于人民的“人民主權”思想，認為大力發揚社會主義民主是事關鞏固國家政權、搞好黨的建設的大事。但在理論上存在不足，比如在對民主地位的認識上，僅認為民主是一種手段，一為調動群眾積極性，二為達到集中，未認識到民主是社會主義建設的一個基本目標，降低了民主的作用與地位。鄧小平深刻闡明民主與社會主義的關系，提出了“沒有民主就沒有社會主義，就沒有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重要思想。鄧小平指出：“在民主的實踐方面，我們過去作得不夠，并且犯過錯誤。……現在我們已經堅決糾正了過去的錯誤，并且采取各種措施繼續努力擴大黨內民主和人民民主。沒有民主就沒有社會主義，就沒有社會主義的現代化。”這里，小平同志將民主視為社會主義的內在屬性和目標，在當時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江澤民同志指出，社會主義愈發展，民主也愈發展，這是對民主與社會主義關系的精辟論斷。江澤民在黨的十六大報告中指出：“人民當家作主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本質要求”，已經非常接近于“本質和核心”的認識，標志著我們黨開始對社會主義民主的認識上升到本質的層面。黨的十六大報告，還把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社會主義政治文明，確定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一個重要目標。十六大通過的新黨章也做出了建設社會主義政治文明的決定，這是我們黨在全國代表大會的文件中，第一次明確地對建設社會主義政治文明進行部署，并將它與建設社會主義物質文明和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一起，確定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三大基本目標，這標志著我們黨首次以明確的目標要求來促進和加快人民民主的發展。

黨的十七大報告提出的“人民民主是社會主義的生命”以及“人民當家作主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本質和核心”的重要論斷，是在繼承并深刻總結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前三代領導人正確的人民民主理論的基礎上，緊密結合新時期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發展實踐，在馬克思主義科學世界觀和方法論指導下所做的又一次理論創新，這一重要理論必定對進一步發展我國人民民主起到根本的推動作用。

二、發展人民民主的途徑方法有了新突破

發展人民民主是一個系統工程，從內容上看，需要政治參與實踐、制度建設、公民教育等方面齊力推進；從主體看，需要政府、社會以及公民的齊心協力。黨的十七大報告明確提出：“從各個層次、各個領域擴大公民有序政治參與”，并為切實實現“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首次將保障人民的“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監督權”寫入黨代表大會。還提出了通過加強公民意識教育，樹立社會主義民主法治、自由平等、公平正義理念來發展人民民主的思想。此外，在發展人民民主的突破口方面，十七大報告認為發展基層民主，對干部實行民主監督，是人民當家作主最有效、最廣泛的途徑，必須作為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基礎性工程重點推進。再就是發揮社會組織在擴大群眾參與、反映群眾訴求方面的積極作用，增強社會自治功能。還首次提出了建立健全決策權、執行權、監督權既相互制約又相互協調的權力結構和運行機制的思想。

在發展人民民主方面，我們黨也走過彎路。毛澤東欣賞“大鳴、大放、大辯論、大字報”，這種他認為廣泛發動群眾參與的“大民主”，忽視、輕視法制，傾向“人治”。鄧小平吸取了社會主義民主建設中的經驗、教訓，提出民主必須制度化、法律化，才能確保人民民主，國家長治久安。他明確提出要“從制度上保證黨和國家政治生活的民主化、經濟管理的民主化、整個社會生活的民主化，促進現代化建設事業的順利發展”。民主不僅要“制度化”，而且要“法制化”，這也是鄧小平同志在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前夕就明確表達的一個重要思想。他指出：“為了保障人民民主，必須加強法制。必須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使這種制度和法律不因領導人的改變而改變，不因領導人的看法和注意力的改變而改變。”江澤民同志在領導建設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進程中提出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最根本的是要把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有機統一起來。認為黨的領導是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的根本保證，人民當家作主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本質要求，依法治國是黨領導人民治理國家的基本方略，并著重從制度建設、繼續推進政治體制機制改革方面為人民民主的發展提出了系列理論思想，如堅持和完善社會主義民主制度，加強社會主義法制建設，改革和完善決策機制，深化行政管理體制改革，推進司法體制改革，深化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加強對權力的制約和監督。

相較于前三代領導人，十六大以來以胡錦濤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在發展人民民主方面開始重視社會以及公民個體的作用，通過公民教育、賦予并保障更多的公民權利以及支持健康的網絡社區、相關社會組織的發展，我國人民民主的實踐達到了新的高度，公民政治參與的熱情空前高漲，網絡以及各類社會組織已經成為公民政治參與的重要平臺，億萬關心、參與政治的網民已成為我國人民民主大發展的生動寫照。

三、對發展黨內民主的認識有了新提高

十六大以來，我們黨在發展黨內民主方面提出了一系列新的理論和要求。十六屆五中全會強調了發展黨內民主是全面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加強黨的執政能力建設和先進性建設的戰略舉措。十六屆六中全會又進一步指出“以黨內和諧促進社會和諧”。胡錦濤總書記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進一步豐富、發展和完善了黨內民主理論，提出了一系列切實可行的措施來推進黨內民主，標志著黨內民主發展的新高度新境界。關于充分發揮各級黨的代表大會代表作用，黨提出要完善黨的代表大會制度，實行黨的代表大會代表任期制，選擇一些縣（市、區）試行黨代表大會常任制。關于黨內民主決策，黨提出推行地方黨委討論決定重大問題和任用重要干部票決制。關于黨內民主監督，黨提出要建立健全中央政治局向中央委員會全體會議、地方各級黨委常委會向委員會全體會議定期報告工作并接受監督的制度。關于黨內民主選舉，黨提出要改革黨內選舉制度，改進候選人提名制度和選舉方式。推廣基層黨組織領導班子成員由黨員和群眾公開推薦與上級黨組織推薦相結合的辦法，逐步擴大基層黨組織領導班子直接選舉范圍。

黨的三代領導核心對黨內民主的認識同樣是一個不斷發展的過程，毛澤東認為發展民主是搞好黨的建設的大事，曾堅決反對個人崇拜，強調民主集中制，但后來他的立場出現倒退，認為個人崇拜有正確的和不正確的兩種，黨內個人崇拜現象得以逐步發展，民主集中制原則遭到損害，從而也使黨和國家難以防止和阻止“文化大革命”這一悲劇發生。鄧小平同志在反思過去出現破壞民主，發生各種錯誤乃至造成“文革”十年內亂的歷史教訓時，深刻地揭露了其制度上的根源，認為“領導制度、組織制度問題更帶有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和長期性。這種制度問題，關系到黨和國家是否改變顏色，必須引起全黨的高度重視”。鄧小平在精辟論述了現行政治體制的弊端后，又嚴肅地指出：“如果不堅決改革現行制度中的弊端，過去出現過的一些嚴重問題今后就有可能重新出現。”江澤民進一步發展了黨內民主理論，認為黨內民主是黨的生命，對人民民主具有重要的示范和帶動作用。提出要以保障黨員民主權利為基礎，以完善黨的代表大會制度和黨的委員會制度為重點，從改革體制機制入手，建立健全充分反映黨員和黨組織意愿的黨內民主制度；提出要積極探索黨的代表大會閉會期間發揮代表作用的途徑和形式、改革和完善黨內選舉制度、建立和完善黨內情況通報制度、情況反映制度和重大決策征求意見制度；提出要按照集體領導、民主集中、個別醞釀、會議決定的原則，完善黨委內部的議事和決策機制，進一步發揮黨的委員會全體會議的作用。

十六大以來我們黨不僅從自身建設方面深化了對發展黨內民主的認識，創新發展和完善了黨內民主制度建設，而且將黨內民主上升到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社會主義事業發展的大局上來，進一步提高了對黨內民主重要性的認識，促進了黨和政府決策的科學化、民主化，有力地推動了科學發展和和諧社會建設。

四、民主與社會主義各項事業結合發展方面有了新認識新舉措

首次將民主與社會建設結合起來。十六大以來，我們黨提出以“民主法治、公平正義、誠信友愛、充滿活力、安定有序、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為目標的和諧社會建設。從民主法治的視域講，將民主法治作為建設和諧社會的首要目標，首次將民主與社會建設聯系起來，開創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理論的新領域，為促進社會主義民主建設提供了更為廣闊的空間和更為強大的動力。和諧社會建設與民主政治發展是包含與被包含、相互依賴和相互促進的關系。一方面,民主政治發展是和諧社會建設中的應有之義，社會主義民主是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制度之源，只有發展社會主義民主，保證人民依法行使民主權利，才能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建設提供廣泛的力量支持，使社會主義事業充滿生機和活力；另一方面,和諧社會建設又會推進民主政治發展，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內在地要求推動基層民主的發展。通過加快推進以改善民生為重點的社會建設,不僅對基層民主建設提出了新任務、新要求,而且可以為探索基層民主發展路徑、實現基層民主價值目標拓展新的空間。具體來看，和諧社會建設將極大促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發展。一是和諧社會建設創造民主政治發展的基本前提，因為社會的和諧、政治社會中成員資格的確認和尊重、非政治社會中的成員資格的承認和尊重、社會團結和服從大多數原則的確立、特殊群體和弱勢群體權利的保障是民主政治發展的基本前提。和諧社會建設提供民主政治發展的物質、文化、法制和安全穩定等條件。二是和諧社會建設提供民主政治發展的必要條件。民主政治的不斷發展需要諸多條件的支持,和諧社會建設會不斷完善這些條件。首先是物質條件，主要指和諧社會建設中有助于民主政治發展的地理條件和經濟福利條件；其次是文化條件，指和諧社會建設中有助于民主政治發展的文化事業的總和,主要包括新聞事業和教育事業的建設和發展；再次是法制條件，完備的法制是基本的保障，法制是實現民主政治的不可缺少的條件；最后是安全和穩定條件，和諧社會無疑是一個安全和穩定的社會，民主政治的運行和發展,安全、穩定的國家和社會環境是其必然的要求，從這樣的意義上說,安全穩定也是民主政治的保護性條件。

首次將民主與具體的人權行動計劃結合起來。公民政治權利是人權的重要內容，人權是憲法的邏輯起點。為了保障人權,民主從人權的肯定形態“公民權利”方面保障人權。在我國，“共產黨執政就是領導和支持人民掌握管理國家的權力，實行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管理和民主監督，保證人民依法享有廣泛的權力和自由，尊重和保障人權。”我國首次在2009年制訂了《2009—2010國家人權行動計劃》，首次將民主與人權發展聯系起來，使得民主不再是政治對公民的承諾，而是具體落實的行動計劃，這極大增強了人民對民主的渴求。我國國家人權行動計劃堅持將保障人權與加強民主法治建設結合起來，積極穩妥推進政治體制改革，擴大公民有序政治參與，依法實行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實施《行動計劃》的目標包括依法有效保障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完善相關的法律法規，維護公民的基本權利；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擴大公民有序政治參與，保障人民的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監督權。人權行動計劃中明確列出了公民權利與政治權利等民主方面的內容，這對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是一個極大的推動。在知情權方面，將深入推進政務公開，繼續從法律法規、政策等方面拓展知情權的范圍，不斷提高公民知情權的保障水平；參與權方面，將進一步健全民主制度，豐富民主形式，拓寬民主渠道，擴大公民有序政治參與，具體包括實施選舉法，保障公民的選舉權和被選舉權；表達權方面，將暢通各種渠道，依法保障公民的言論自由和表達權；監督權方面，將不斷完善監督體系，加強對權力運行的制約和監督，切實保障公民的民主監督權利。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理論是一個與時俱進、不斷發展的理論體系，梳理這一理論的發展脈絡，可以清晰地看到這一理論的發展軌跡。毛澤東認識到人民主權，民主與專政，但傾向于人治。鄧小平提出要建立好的領導制度和組織制度，防止人治，要進行政治體制改革。江澤民將依法治國作為基本的治國方略，不斷加大制度建設，推進體制和機制改革，提出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的辯證統一。胡錦濤將民主由制度建設推向民主教育與民主實踐，以及民主與社會主義各項事業的結合，具有突破性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