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奧巴馬政府提出所謂“重返亞太戰略”以來,這一概念不斷充實、豐滿,日益清晰地浮出水面。對于該戰略的表述,美國政府從最初的打造“亞洲小北約”,到后來的“亞太轉軸”,然后又到不久前的“亞太再平衡”,盡管措辭幾經變化,但其內核和主張都是始終不變的,那就是確保其在亞太地區乃至全球的主導權,從中獲取巨大的戰略和經濟利益,并試圖為中國崛起設定規則,最大限度保障其既得利益。
迄今為止,美國的“亞太再平衡”戰略在軍事上的動作最大。今年,美國先后宣布在澳大利亞部署海軍陸戰隊士兵;在中菲黃巖島爭端之際,美國同菲律賓聯合舉行大規模軍演,大幅增加對菲律賓的國防援助;美國國防部長高調訪問越南金蘭灣并同越南商談軍事合作;值得注意的是,美國同老撾的關系也開始升溫,7月11日希拉里·克林頓訪問老撾,成為近50多年以來首位踏上這片土地的美國國務卿。
美國通過建立永久軍事基地、頻繁舉行多邊軍演、防務合作以及軍火貿易等一系列動作,逐漸在亞太構筑了一個美國主導的軍事安全網絡。美國還通過介入領土爭端、大玩戰略游戲,在亞太地區謀取利益。無論是今年的中菲黃巖島爭端,還是中日釣魚島爭端,盡管美國一再聲稱對領土爭端“不持立場”,然而卻一再拿出美菲軍事同盟和美日安保條約來混淆視聽。
這種自相矛盾的做法背后,是巨大政治和戰略利益。一方面,美國可以在因領土爭端真正爆發軍事沖突時置身事外,避免被同盟國拉下水與中國正面沖突;另一方面,美國的做法又鼓勵了爭端當事國同中國的對抗,使其盟國進一步增加了對美國在戰略上和軍事上的依賴。美國的做法可謂是機關算盡、一舉兩得。
美國過分強調軍事上重返亞太已經給該地區帶來了一系列負面影響。由于美國的介入,今年以來南海問題、中日釣魚島爭端變得更趨復雜化,菲律賓外長最近竟公然鼓勵日本重新“軍事化”,作為二戰中飽受日本軍國主義蹂躪的國家,菲律賓這番表態不能不引起人們的警覺。
值得一提的是,美國已經開始強調其重返亞太戰略中的經濟、外交等維度。自從2007年次貸危機爆發以來,美國經濟一直深陷泥潭,至今仍復蘇乏力。為了增加就業,美國提出了重振制造業的計劃,而這有賴于美國的對外出口,尤其是對亞洲的出口。亞洲擁有全球增長速度最快的經濟體——中國、印度和東盟。重新建構亞洲地區貿易政策,在亞洲找到更多出口機會,以及在這個地區增加美國的經濟影響力,是美國政府重返亞太的重要目標。
正如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顧問多尼倫所說:“美國21世紀的成功將和亞洲的成功密不可分。”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也強調,經濟將成為美國外交的核心,這有別于政治軍事是美國傳統外交核心的提法,這些變化也許是美國開始強調重返亞太戰略的經濟因素的表現。
然而,盡管美國重返亞太戰略擁有軍事、經濟、外交、人權等多個維度,但這一戰略真正的意圖毫無疑問都和中國息息相關,這一點無論是在歐美或是中國,都毫無異議,但美國國內對此問題的看法存在爭議。美國不少官員曾在多個場合否認“重返亞太戰略是為了遏制中國崛起”。美國總統奧巴馬多次強調:“美國歡迎一個強大、繁榮、和平的中國。”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也說:“太平洋足夠大,能夠容納下我們所有人。”
中國的崛起是美國所能夠遏制的嗎?答案是否定的。中國崛起是無法阻止的,美國所能做的至多是掣肘,為中國崛起設定一系列規則,包括人權等價值觀,以盡可能維護既有的、美國主導的國際體系。
保羅·肯尼迪在《大國興衰》一書中曾斷言,近現代國際關系史上,大國崛起的過程往往伴隨著實力增長而帶來的對現有國際秩序的挑戰,近現代崛起的大國無不以向霸權國家(舊國際秩序的維護者)發動戰爭來達到這一訴求。隨著新興大國的崛起,原有的國際秩序被打破,這一過程是人類歷史發展的必然,誰也無法阻止。然而,這一過程是以和平的抑或是戰爭的方式進行,這將取決于舊的霸權國家和新興大國是以合作競爭抑或是以敵對對抗的態勢來處理彼此關系,這也成為籠罩在21世紀國際關系問題上的最大疑問。
不久前,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會見美國前總統卡特時對中美關系的闡釋為這一疑問作出了最好的回答。習近平強調,新形勢下,中美雙方要不畏艱難,勇于創新,積累正能量,努力建設相互尊重、互利共贏的合作伙伴關系,開創中美構建新型大國關系新局面。毫無疑問,中美兩個大國構建新型大國關系的努力成敗勢必關乎21世紀全球政治經濟的方方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