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奸情不飯局

木子美

女友發來私信告知今晚在后海某涮肉店舉行安慰Z失戀的飯局，盛情邀請參加。這個名目好生有趣，而長得像卡通人物的Z更是傳奇。三張多的“大男孩”，我們圍繞他舉行過N次相親飯局，去年好不容易聽說他戀愛了，飯局消停了一陣，如今他又重新當上主角。一直聽說他是處男，也不知換了身份沒有，因為終究沒舉行過“成年禮”慶祝。

再說到我和Z的關系，是純潔的男女關系。曾經抱著解救目的，深夜里找了個去他家看動畫片的借口，登門做客。結果在沙發上談了一小時家居設計和裝修，正襟危坐。臨睡前，他請我參觀了一下臥室，然后抱了一床被子出來，安排我睡沙發。想到這段悲涼往事，我對女友說：“你問Z今晚能否同睡，不能的話，我就不去他的失戀局了。”1分鐘后，女友回音：“Z還是堅決不從，但我們為你準備了其他熟男，X你見過嗎？”哦，那個身高不足5尺，短胳膊短腿還超級自戀的家伙，實在讓人提不起胃口。于是，我理直氣壯拒絕了飯局邀請。

什么時候養成了無奸情不飯局的功利性？這得從南北夜生活文化差異說起。你知道廣州也好，深圳也好，是穿得不多睡得也晚的不夜城，熟男熟女出來玩，經常晚飯、泡吧、消夜一條龍。上半場眾樂樂，下半場各打各獵，午夜酒酣處見分曉，誰和誰坐到一起了，摸手撫背，分贓完畢，作鳥獸散。這樣集體約會，各覓奸情的社交，落落大方而不尷尬。

但北京不同，城市大到橫跨東西要2小時，趕路轉場都不容易，組個飯局往往在大包間里直落到散場。你在固定的座位上，聽人把酒論英雄，開口講相聲，傻坐傻笑就是一晚。有時坐你旁邊那位男子，也會給你殷勤夾菜，舉杯相碰，趁著酒意也在桌底下摸了摸你手背，可是千萬別領錯情啊。散場時，他很禮貌地幫你攔了輛出租車就握手言別了。又或者臨別時，才客氣地說：”很高興認識你，我要和誰誰送誰誰回家。”你恍然大悟，當了一晚墊腳石，原來他的意中人是坐在對面端莊不語的Miss。

我曾請教朋友：“為什么你們出來玩也道貌岸然的樣子，尤其那些姑娘，正經得欲擒故縱。”朋友說：“哎呀，她們就喜歡擺擺架子，讓人看起來不容易搞定。如果投懷送抱，暴露了奸情，下次就不好意思出來玩了。要搞也只能秘密地搞地下情。所以你千萬別太主動，動了她們的男人，會打翻一壇子醋。”

這樣復雜的規則，我真是不適應。出來尋歡作樂圖個輕快，而不是當女神雕像。8分鐘約會，轉桌游戲，都好過陪吃陪笑再孤身只影打車離去啊。為了節省時間成本，防止勞身傷神，我只好打聽那些飯局有沒有我的菜，而我的菜有沒有奸情意向，再考慮是否前往。

“可是事先張揚會嚇壞男人啊，他們就是喜歡和A聊著天，和B眉來眼去，心里又揣摩著和C可能的曖昧。”“你這么善解人意。所以當了多年飯局達人，也沒撿到一枚男朋友咯。”我壞壞地反諷開解我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