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杜鵑花沒有綻放

張軍霞

她的名字叫上田若菜，5歲那年，因為一次意外事故，導致雙目失明。瞬間，黑暗下來的，不僅是整個世界，還有她的心。再也看不到明媚的陽光，父母親切的笑臉……

整整三天，小小的她，不吃不喝，更不曾開口說一句話。淚水從緊閉著的眼睛里，不停滾落下來。

那天，主治醫生松田來病房巡視時，看到上田若菜的父母憂心忡忡的樣子。他走上前去，輕輕握住上田若菜的手說：“孩子，聽說你一直非常喜歡養花。我有一盆杜鵑，把它送給你。等到春天，它一定會開花！那時，也許已經有了最佳的治療方案，你的眼睛就可以重新看到世界了！”

“真的嗎？真的嗎？”上田若菜終于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接下來，她主動要求吃飯，把那盆杜鵑花擺在自己的病床前，無限憧憬地說：“現在是冬天，再過一百天，春天就來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上田若菜除了精心照顧杜鵑花，還喜歡出去跑步。她曾笑著說：“我不能被世界拋棄！雖然眼睛看不到，跑步卻可以讓我感覺到生命的脈搏！”

春天的腳步近了。終于有一天，上田若菜為杜鵑花澆水時，用雙手輕輕撫摸，發現它已長出了花苞，她興奮地大叫：“杜鵑花要開了，我的眼睛又能醫治了！”

這時，家里的小花貓跑來湊熱鬧，卻碰倒了熱水壺。壺里滾燙的開水，全都灑在了花盆里。“哎呀，我的杜鵑花!”上田若菜擔心地大叫起來，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不過半天的工夫，杜鵑的葉子全都耷拉了下來，它被燙死了，再也不可能開花了！

她固執地蹲在地上哭，誰勸也不肯起來。這時，母親走過來，輕輕攬過她：“其實，杜鵑花被開水燙到，是一場意外，用多少眼淚也換不回它的生命！這就如同你突然遭遇的這場事故一樣，無論多高明的醫術，也無法讓你重見光明……”

“不可能！松田醫生不會騙人的！”她猛地推開媽媽，大聲抽泣起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善良的謊言，你怎么可能重新面對這個世界？你的眼睛失明了，心靈不應該失明呀！何況，再美麗的杜鵑花，也有凋零的那天，除非你將它種在心里，用理想去澆灌！”

母親的勸導，讓上田若菜漸漸冷靜下來。她主動要求到盲人學校去上學。每天風雨無阻堅持跑步。三年以后，她早已用手“讀”了很多書，內心更加堅強而樂觀。

2012年，上田若菜已經11歲了。一次偶然的機會，母親聽說美國要舉辦檀香山馬拉松比賽，就鼓勵上田若菜報名參加。聽說有兩萬多人參加比賽，她有些擔憂。母親笑著說：“我們在意的并不是輸贏，而是積極的參與！”

在母親的陪同下，上田若菜來到了比賽現場。跑出沒多遠，腿就開始抽筋，但是她咬緊牙關，堅決不肯放棄。跑不動了，就走一會兒，然后再跑一會兒，在歷時14 小時 3 分 12 秒之后，她終于完成了全長 26.2 英里的賽程。面對這個跑得最慢的小選手，觀眾和評委們卻紛紛給予了最熱烈的掌聲。

比賽結束后，當記者采訪這位11歲的盲人女孩時，她微笑著說：“媽媽曾說過一句話，就算杜鵑花沒有綻放，也不能對未來絕望。我愿意用自己的汗水，澆灌種在心里的那棵杜鵑花。因為我堅信，早晚有一天，它會因為美麗的理想而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