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所有的玫瑰都凋謝在你身旁

朱小虛

張愛玲寫了篇小說，叫《愛》。她像個催眠師一樣，把我們大家對愛情的憧憬都喚醒了：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沒有別的話可說，唯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里？”

這感覺很縹緲，很浮云，暖暖的，甜甜的。人人都愿意為之一試，哪怕傷痕累累。但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對此，可能每個人都有自己見仁見智的答案。

愛情像什么？顧城說，愛情像釣魚。他在《分別的海》里說：“我沒帶漁具，沒帶沉重的疑慮和槍；我想，到空曠的海上，只要說愛你，魚群就會跟著我，游向陸地。”

如果愛情真這么簡單，世界就安靜了。有一個很簡單的愛情定律，叫“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讓很多人苦惱不已，因為人在江湖，總是身不由己。

所以，龍應臺說：“渴望安定的人，也許遇見的是一個渴望自由的人；尋找自由的人，也許愛上的是一個尋找安定的人。”渴望安定時，很多人進入一個家；渴望自由時，很多人又逃離一個家。

所以，張小嫻說：“相逢，不是恨晚，便是恨早。”你愛的人不愛你，愛你的人你不愛，糾結得要死。兩情相悅、一見鐘情太少，偶爾有，也可能是錯覺。

愛情的煩惱就在于，它總是錯位，而愛情又總是心有不甘，雖然一鳥在手，勝過百鳥在林，但你會懷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或者，將會有更好的。眼前的，都是幻覺。

愛情像什么？有位電影導演說，愛情像舉重。他拍了部電影，叫《如果能再愛你一次》。他在電影里幽幽地說：“舉得起放得下的叫舉重，舉得起放不下的叫負重。可惜，大多數人的愛情都是負重的。”

在愛情面前，每個人都躍躍欲試，都想把它拿起來，證明自己的實力。愛是人生的花朵和翅膀，但必須承受它美好的重量。這時，愛情就成了個武林高手，招招制敵。在它面前，你永遠是弱者。你傷得起嗎？

在你愛的人面前多么卑微，在愛你的人面前，你就多么殘忍。陷入愛情，就必須承受這樣的撕扯。張愛玲說：“遇見你，我變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塵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歡喜的，并且在那里開出一朵花來。”這感覺很美妙，但也很假，很脆弱。被接受了，當然感覺歡喜，心里也能開出花來；但如果被拒絕了，你就不會心花怒放，因為你心里長出的是荊棘，而且這帶刺的感覺會像熱帶植物一樣，瘋長，刺得你遍體鱗傷，還無處躲藏。

愛是這世間最奇怪的東西，哪怕一聲嘆息未落，你的一生已泛黃，也依然擋不住大家為它去瘋狂。寧可愛過而失去，也不愿做從未愛過的人。因為愛過，所以慈悲；因為懂得，所以寬容。為此，南合文斗寫了一首歌，《如果有一天，所有的玫瑰都凋謝在你身旁》：

如果有一天，所有的玫瑰都凋謝在你身旁，你是否相信，愛情會地久天長？

如果有一天，所有的夢都折斷了翅膀，你是否還堅持，你最初的理想？

如果這一切的一切都沒有讓你失望，就讓我們一起承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