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恒
(四川省資陽市公安局 雁江區分局,四川 資陽641300)
論劫持人質案件的處置原則
李 恒
(四川省資陽市公安局 雁江區分局,四川 資陽641300)
劫持人質案件具有公開的暴力性、對抗性、殘忍性和處置結果的不確定性。警方在處置這類突發案件時,成功、順利、安全地解救人質是根本目標。警方在處置劫持人質案件過程中,處置難度很大,稍有不慎,就會造成人質的傷亡。為了達到制服犯罪分子,成功解救人質的目的,現場參與處置的警方人員應當遵守安全第一,統一指揮、協同作戰,武力與談判相結合及智取“四項基本原則”。
應急警務;劫持人質;處置原則
劫持人質案件近年來在我國各地時有發生,在世界各國也屢見不鮮。例如震驚世界的“俄羅斯別斯蘭人質事件”和“菲律賓馬尼拉人質事件”等等。可以說,劫持人質犯罪是和平年代里最為惡劣的犯罪之一。這類案件一旦發生,不僅威脅到人質的生命安全甚至還會在社會上造成恐怖氣氛,給人民群眾的心理帶來難以忘記的傷痛。當前,我國警學界對人質案件談判策略研究較多,但專門的、系統的關于警方處置人質案件應遵循的基本原則的研究卻不多。在此,筆者試將警方處置人質案件應遵循的原則歸納為安全第一,統一指揮、協同作戰,武力與談判相結合及智取“四項基本原則”并展開論述。
保護人質生命安全是反劫持的根本目標。在劫持人質案件中,劫持者手中的人質是雙方斗爭的焦點。警方必須千方百計確保人質生命安全,現場處置稍有不慎,就可能直接導致人質被劫持者“撕票”的后果。[1]因此,在案件處置中警方擔負著雙重任務:一是解救人質;二是制伏劫持者。
警方要時刻把人質的安全放在頭等重要的位置,盡量爭取在最短時間內安排警力和部署行動。在沒有充足的把握時,不能草率魯莽、無所顧忌地發起行動。不論任何理由和原因,在處置過程中,一旦人質死亡,處置活動就算失敗。
警方要力爭通過談判方式與劫持者進行對話。談判人員應當表明誠意,只要劫持者不傷害人質,任何問題都是可以商量的。可以對劫持者說一些既能穩定劫持者情緒,又非實質性讓步的話。如:“警方可以向法院法官提出建議,請求法官對你的行為從輕處罰”等。當然,采取非暴力手段并不等于不懲辦劫持者。[2]
為了保證人質的生命安全,警方在處置過程中不到萬不得已,應禁止使用致命性武器。如果警方沒有保障人質安全的絕對把握,可以運用“欲擒故縱、巧施誘餌”等緩兵之計,暫時接受劫持者的條件,然后再伺機抓捕。在特殊情況下,警方還需要克服急躁情緒,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案件處置的進程要因案而異:該快就快、一錘定音;當慢則慢,欲擒故縱。在案件處置中警方要牢牢把握安全解救人質這個根本目標。
大多數圍觀群眾與案件并沒有直接關系。看熱鬧的好奇感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質屬性。保護好在場圍觀群眾的安全、及時順利地疏散群眾能夠給解救人質帶來諸多便利條件,也是案件處置是否圓滿成功的評價之一。所以,警方要針對道路交通、周圍樓房、商家等人員集中的不同場所制定相應的處置預案,并根據案件的實際情況讓群眾遠離案發場所,竭力做到現場圍觀群眾“零傷亡”。
行動區域內的圍觀群眾,可能隨時會被劫持者實施的極端行為殃及。例如,劫持者在與警方對峙過程中,由于談判人員的談判策略或武力處置人員的不當,不能滿足劫持者的某種目的和欲求,進而激怒劫持者,直接導致其情緒波動,產生絕望心理時,劫持者可能傷害人質,甚至開槍四處射殺周圍無辜群眾。所以警方在處置過程中,應該最大限度地保護行動區域內的圍觀群眾的生命安全。如果周圍群眾發生意想不到的傷亡事件,處置活動則意味著失敗。
與人質或劫持者有關的人員有時會被邀請到處置現場。例如,有的劫持者提出要見其愛人、親人、朋友甚至當地政府領導時,警方必須慎重處理。反劫持談判專家高峰認為,當劫持者提出該要求時,不應隨意答應,應向劫持者擺出客觀理由,說明其要見的領導或其他人員不能到場的原因。這種做法可以使談判人員在談判時,有回旋和拖延時間的余地。警方應該摸清劫持者的目的是什么,領導或其他人員的到來能否解決問題,是否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其他意圖。例如,劫持者是否有與想見到的領導、親友同歸于盡的自殺傾向等。一般而言,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警方不要動員劫持者的親人或朋友來參與規勸劫持者。如果必須劫持者的親友協助勸說時,必須是對劫持者的劫持行為深惡痛絕,堅決持否定態度的親友或者是在劫持者心目中有很重分量與威信的人員到場。警方首先應該對他們進行細致的教育,闡明讓劫持者“放下屠刀”和平處理的最佳方案,以確保他們與警方合作。
在處置過程中,保障人質和圍觀群眾的生命安全始終是反劫持行動的基本原則和目標。但也應充分考慮到參戰警方的生命安全。如果人質順利安全獲救而參戰干警英勇犧牲,這樣的處置結果實質上是以干警的生命和鮮血為代價換取了人質的安全。人的生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警察的生命與群眾的生命同等寶貴。只有警察的生命健康得到了充分保障,才能有效地發揮保家衛國、除暴安良的職能。無法保障參戰干警生命的行動方案應當謹慎實施。警方人員在處置行動中應充分利用所掌握的戰術手段。例如,時刻謹記“距離、掩體、戒備”這三個處置要素,并且應有非常嚴格的行動規范,以便提高參戰干警的安全系數。
眾所周知,劫持人質案件的處置行動難免有很大的危險性。因為,劫持者可能隨時因情緒變化或某種偶然因素的影響變得肆無忌憚,不僅對人質,而且對參與處置的警察和談判人員也構成一定的威脅。面對隨時到來的危險,警方應增強防范意識。
保障人權是憲法的基本原則。所以,出于“保護人權”的考慮應對劫持者的生命進行挽留。只有在人質生命面臨極大危險、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將劫持者擊斃。因為任何人的生命都是應受到尊重和保護的。雖然劫持者罪大惡極,但沒有經過法院的公開判決之前,警方不能隨意剝奪劫持者的生命,警方應對劫持者生命進行挽留。如果當著人質的面當場擊斃劫持者,可能會對人質心理產生巨大的影響。警方應充分尊重劫持者的生命,保障人權、以人為本,力爭通過談判說服劫持者“放下屠刀”,接受法律的制裁。
國內首席談判專家高峰認為:“當著人質的面去擊斃劫持者,會將人質的內心感覺推向深淵;輕易地打死劫持者,會造成劫持者必死無疑的社會錯覺,從而導致未來的談判空間更加狹小。”[4]
社會經濟不斷發展的今天,我們應當關懷和同情社會中的弱勢群體。從目前發生過的多起劫持人質案件來看,劫持者大多數是社會中的邊緣弱勢群體。他們在生活和工作中,遇到了諸多的不順或沒有能力改變現狀,因此做出了極端的行為。例如,劫持者中有下崗職工、無業游民、被開除人員、流離失所人員、刑滿釋放人員、情感受到打擊的人員等。這類人員是社會的邊緣群體,隨時可能對社會治安的正常秩序造成影響。在可開槍可不開槍的情況下,如果擊斃或擊傷劫持者,會給潛在的劫持者帶來認識錯誤,即認為凡是劫持者都必死無疑。所以,如果案件沒有到萬不得已的地步,警方就應該力求生擒,進而挽留和保護劫持者的生命。
警方在與劫持者談判未果或生擒失敗的情況下,劫持者的行為表現已經嚴重構成對人質生命的巨大威脅,當場擊斃劫持者則勢在必行。警方武力進攻行動必須符合憲法和法律的相關規定,并能夠得到社會公眾的認可;能夠圓滿地對劫持者家屬等利害關系人給出合理的解釋。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條例》第三章第九條規定:“人民警察遏制實施兇殺、劫持人質等暴力行為,危及公民生命安全的,可以使用武器。”第四條規定:“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應當以制止違法犯罪行為,盡量減少人員傷亡,財產損失為原則。”
由于劫持人質案件有其特殊性,處置期間必須統一指揮、協同作戰。劫持人質案件一旦發生,因為其主觀惡性程度極高、社會危險性和影響力極大,案情的發展具有不確定性,導致案件的處置持續時間長、危險系數高。因此,這類案件往往受到各級各部門領導的高度重視,到場的人員涉及面廣、層次不同,現場處置的參與人員和相關部門協調配合,實施統一指揮的難度極大。如果不實施統一指揮,處置過程就會出現多頭指揮、越級指揮、任意指揮、亂指揮等現象。如果沒有高度統一的指揮做保障,一旦擅自行動,勢必導致貽誤戰機,處置活動過程混亂的局面。
在現場參與處置的相關部門人員應盡快分工,確定各自的職責,根據能力、專業技能和崗位層次級別的高低,盡快任命指揮員,抓住戰機、統一領導、協同作戰。因為現場不確定性極強,隨時可能會發生意想不到的變化,所以時間直接關乎人質的生命安全。
處置普通類型的小型劫持人質案件,現場的處置指揮權應歸屬案發地公安機關。因為案發地公安機關相關人員對本地的地域、地形、轄區人員、地區基本情況都非常熟悉,可以利用這些基礎優勢來保證處置活動的順利開展。
如果案件發生在大城市或者地級以上的中等城市,現場指揮員應由市一級的公安局長或者主管刑偵的副局長擔任。對于一些普通案件的指揮也可以由城區公安分局長或者主管刑偵的分局副局長擔任。發生在一些縣、鄉、城市偏遠郊區的案件,原則上應由縣級和城市偏遠郊區的公安局長或主管刑偵的副局長擔任。當然,應注意一些特殊情況。由于案發地處于偏遠的縣、鄉、郊區,受交通等各種因素的制約,如果案發后處警的警員消極等待領導到場或者領導因為各種原因未能及時趕到現場,待領導到來再謀劃處置策略的話,可能貽誤戰機,對人質生命安全造成影響。這種情況下,一般應當讓先到達的最高級別領導率先直接臨場指揮,在暫時穩定局勢的同時,隨時向上級領導匯報現場情況,令先期到達的有較強專業知識和專業技能的武力處置人員、談判人員待命。一旦現場正式指揮員趕到現場,即應迅速開始全面指揮。
1.具體指揮層。具體指揮層就是現場擔負全部責任的指揮員。指揮員是整個處置活動的“中樞系統”,負責現場情況的決斷和指揮,下達處置行動的具體指令。具體指揮層負責現場的實質性指揮,還要根據案情的持續發展,隨時果斷決策,隨機應變,及時正確地下達解救人質的武力處置戰術和談判策略。
2.具體執行層。執行層可以分為多個處置小組,由參加現場處置活動的各職能部門或小組分工實施具體要執行的任務。例如:現場擔負解救的特警組、狙擊手、突擊隊、武力處置組、現場治安維護組、新聞發布宣傳組、談判人員、后勤、醫療、消防員、機動組等等。參戰人員應當高度認真地完成指揮層下達的各項任務。執行層應做到“一切行動聽指揮”、“令行禁止”,要根據現場實際情況,機動靈活地采取相應緊急措施來完成解救人質任務。

處置力量的配合與分工(圖一)
3.處置力量的配合與分工。如圖一所示,一線處置力量包括:談判員、武力處置組、狙擊手、突擊組、指揮員以及參與勸說的相關人員。談判員的主要任務就是要力爭通過和平勸降的方式不使用武力讓劫持者放下武器,達到釋放人質的目的。談判人員在與劫持者進行溝通交流的同時,應盡可能地采取近距離談判方式,隨時仔細觀察劫持者的一舉一動,耐心聽取劫持者所說的話語。談判員所站的位置還要有利于掩護武力處置人員發動突擊進攻。武力處置組主要包括狙擊手和突擊解救隊員。狙擊手應當在劫持者不能看見的視線盲點進行埋伏隱藏,占據制高點和有利地勢,以便觀察和射擊。狙擊手的射擊水平必須高,保證能夠指令擊斃或擊傷劫持者。突擊組主要擔負通過警械武器等武力手段或者擒拿方式快速進攻從而解救人質的任務。指揮員主要負責整個處置行動的策劃和安排并依據現場變化提出具體要求做好決策工作。
二線處置力量包括:武力處置機動組、談判專家顧問團、交巡警警戒組、醫療衛生、消防、治安維穩組、刑事技術組、現場勘查組、后勤保障組。武力處置機動組隨時待命,根據現場警方處置的實際情況和傷亡情況及時補充增援前線。談判專家顧問團是對某些案件可能涉及專業技術問題時,根據需要出謀獻策,提供咨詢意見。交巡警警戒組主要負責對現場中心及周圍地區的交通管制和群眾的疏散工作。醫療衛生、消防、治安維穩組主要擔負對受傷人員以及現場發生的意外情況及時進行醫療救護和消防滅火工作。治安維穩組主要保證處置行動的順利開展。刑事技術組、現場勘查組負責對現場及周圍證據的收集和固定、記錄工作。后勤保障組根據現場實際情況和需要提供通訊設施、食物、裝備保障。

處置力量的現場包圍與控制(圖二)
圖二是一個描述劫持現場包圍與控制的比較抽象的示意圖。中心三角區為劫持案發現場,包括劫持者、人質和參與談判人員。內層和外層是由正八邊形(正八邊形代表封鎖區域分別向四面八方依次擴散)包圍的封鎖區。內層封鎖區人員一般包括:指揮員、武力處置組、突擊組。外層封鎖區人員一般包括:治安警戒組、交巡警維護組、消防、醫療、后勤保障組及機動組。
內層封鎖區主要包括公開性的警戒組、狙擊手、突擊組。現場指揮員應根據案件的具體情況,實際需要及其特定環境狀況來布置內線武力處置力量。內層控制可以將劫持者的活動范圍控制在較小、較特定的范圍之內,并利于警方了解現場的具體情況,清楚地看到劫持者與人質的實際現狀。同時,警方應該避免讓劫持者看見或聽見自己的排兵布陣情況。一般而言,在保證安全和保密的前提下,內層封鎖區越小,越容易有效地控制和接近劫持者,越有利于開展處置工作。但指揮部不宜離劫持現場太近,倘若太近,指揮員的指揮活動和處置戰術有可能被劫持者知曉,進而影響現場處置。
外層封鎖區主要是禁止與案件無關的人員及周圍群眾進入現場。案件處置中,應根據劫持者的武器殺傷范圍,將內層周圍非參與處置的滯留人員全部疏散出去,以保證處置活動的順利開展,確保無辜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外層封鎖區的位置布局還應最大限度地避免周圍群眾的干擾。
具體案件的處置要根據案發現場的情況特點因案而異。例如,根據圍觀群眾、道路交通甚至周圍建筑環境情況機動靈活地布置警戒處置力量。在警戒封鎖區外還應該設有新聞媒體、圍觀群眾的相應區域。
世界各國的反劫持行動不外乎兩種方式:武力處置,和平談判。在處置劫持人質案件中,“剛”即代表武力處置;“柔”即代表警方采取和平的談判方式來解決。
在案件處置過程中,第一步應該力爭利用和平談判的方式來解決。談判是創造解救戰機的最重要、最簡單、最直接的手段。談判既能不動用武力勸降劫持者,又能安全地保護人質不受到傷害。談判員在談判過程中,要善于調動劫持者的情感,讓劫持者隨著談判人員的引導轉移注意力。談判員首先應當注入自己的真實情感,認真傾聽劫持者的話語,再帶動劫持者的情緒,讓劫持者感覺到談判員是帶著真心實意幫助自己的意圖來談判的。反劫持談判專家高峰認為:“再兇惡的罪犯也是有自己的真情實感的,只要用人性的力量,警方就能夠喚醒或激發罪犯。”可以說,談判是一種有效的“軟手段”。 在談判過程中,不動武的前提下,警方和談判人員應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指之以路的方式與劫持者進行溝通交流。警方應認真傾聽劫持者的訴求,帶著原諒的態度去關心劫持者的一切,以容忍、耐心、專心的包容心態傾聽劫持者的心聲。
但是,談判必須要以武力作為后盾。因為警方在談判期間,盡可能是以和平、溫和的方式進行對話,劫持者往往會認為警方過于軟弱,不敢對他動武,便不停地表達自己的過分要求,妄想能夠讓警方妥協,有得甚至肆無忌憚、得寸進尺。所以,有武力作為后盾,可以對劫持者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進而讓劫持者感到“敬酒不吃吃罰酒”與警方對抗的后果是對其不利的。
只有通過武力威懾,才能進一步為談判創造出更多機會和條件,以便讓劫持者做出一些讓步甚至投降。例如,通過談判可以猜測劫持者的心理和需要,為武力處置的實施和時機的把握與選擇創造條件。在談判的整個過程中,警方可以通過與劫持者的對話與交流,讓劫持者進一步信任警方是有能力解決問題的,讓其對警方產生一定好感。此時,可以利用劫持者暫時的放松以及自身認識的偏差與錯覺,為武力行動創造最佳戰機。
反劫持談判專家高峰曾說:“除去一些恐怖劫持案件,有近90%的綁架劫持案件都可以通過談判得到和平解決,因為劫持人質不是目的,僅僅是一種謀求某種欲求的手段。如果警方有條件合理地滿足劫持者的部分要求,和平解決此類案件就會有很大希望。”
在處置劫持人質案件過程中,應始終堅持不間斷地談判和武力籌劃,將談判與武力解決貫穿于解救人質的全過程。即使談判達不到讓劫持者投降的目的,也不能隨意地放棄談判改談為攻。因為談判可以為武力處置帶來有利條件。但在處置過程中,又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托于談判上。整個談判過程具有不穩定性和不可預測性,劫持者心理隨時都在變化,一旦劫持者認為談判并沒有實際效果不愿再談時,就必須隨機應變、訴諸武力解決。
處置過程中,談判人員必須與武力處置人員之間保持緊密的配合,相互隨時傳達現場信息,以確保人質和談判人員的安全。這樣便于談判員與武力處置人員的良性互動和相互策應。例如,談判員在談判過程中,發現談判已經無法有效地勸降劫持者或認為和平解決已經無望時,應該盡快將此信息傳遞給指揮員及武力處置人員,建議在條件成熟時,訴諸武力來解救人質。在此情況下,談判員還應盡自己的努力,吸引劫持者的注意力,穩定其心理,拖延時間為武力解決尋找最佳戰機。例如,談判員應當將武力進攻的最佳方式和利于狙擊的位置傳遞給指揮員,以便指揮員根據現場實際情況和談判員所傳遞的信息實施解救行動。談判員還要為武力處置人員做好掩護工作,避免打草驚蛇、前功盡棄。所以,談判與武力處置應該同時進行,力爭和平、高效、安全地解救人質。
在處置劫持人質案件中,武力解決不能魯莽行事,如果過于莽撞、急于求成就難以取得圓滿的解救結果。一旦失敗,劫持者就有可乘之機。警方切忌在武力行動時采用正面、公開、直接面對的處置方式。警方應動之有效、迅速反應、迅速行動,不給其還手之力,一舉制伏犯罪分子。在武力處置行動之前,不能暴露警方的各種部署,不能讓劫持者感到警方即將對其動武的逼迫感,更不能讓劫持者聽到或看出警方現場的部署行動計劃等等,否則就會造成其心理壓力過大、心態失衡引發過激舉動。警方要善于根據現場實際情況,巧妙靈活地運用各種處置策略。
警方在處置劫持人質案件過程中,應盡量通過智取的方式來達到解救人質的目的。巧妙地運用一些手段,例如:“法律攻心、打消僥幸”的方法。談判員可采取法制、政策教育的方法來促使劫持者產生一種對自己行為的清醒認知,做出積極釋放人質的行動。談判員也可向劫持者宣講觸犯刑法應給予的制裁后果是十分嚴重的,用政策攻心,重點宣傳黨的政策。也可以請親友做劫持者的思想工作,規勸其打消僥幸心理,向其表明以警方的力量劫持者是無法逃脫的,劫持者只要不造成嚴重后果,法院會根據事實情節和危害程度酌情從寬考慮判決的。還可以針對劫持者心理上、情感上的弱點用一些事例來“以情動人”。例如對劫持者可以說:“你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父母把你從小養到成人很不容易,親友、兄弟也不希望看到這一切的發生”等等類似話語來攻破劫持者的心理防線,喚醒其人性、理性、情感良知,讓其心靈深處領悟到人生旅途還很長,沒有一帆風順的一生。再殘忍的犯罪分子也是有血有肉的,警方和談判人員只要攻破劫持者心理最后一條防線,放下屠刀、繳械投降并非是難事。
又如“內松外緊、欲擒故縱”。該方法是警方通過制造“退”的假象,來掩護“攻”的目的。明撤暗偵,使劫持者看到警察已經撤退的假象,進而產生對人質放松的麻痹心理。在案發現場,劫持者對警方的動向是十分關注的,當經過一段時間的聲勢浩大的對峙之后,警方可能在處置過程中會發現劫持現場周圍有很多有價值的線索或有其他便捷的處置方式,那么警方就可以改變當前的戰術,只把談判人員和少部分精銳警力留下,將內層封鎖區“面上”的周圍力量暫時撤離或退到隱蔽場所,表面上警方人數很少,讓劫持者感到警方對其有所放松,故意放縱劫持者。隨后,警方在外層封鎖區積極布置“暗的”突擊力量隨時準備從另外方向武力進攻。
再如“巧施誘餌、欲取姑予、聲東擊西”。[8]“巧施誘餌”是警方在長時間的談判過程中,通過給劫持者送水、煙、食物等,讓劫持者放松警惕,對警方產生好感。在劫持者看來,這也算是生理需要、人之常情。這樣警方就可以引蛇出洞,利用劫持者的暫時性疏忽,抓住劫持者與人質分離的大好機會,實施處置策略。“欲取姑予”是通過制造“與”的假象,來掩護“取”的目的。劫持者長時間與警方對峙的過程中,總會提出某些要求。例如,劫持者想喝水,警方可以同意給他提供水,這就是“與”;在劫持者沒有防備,放松對人質看管拿水的一剎那,警方應抓住瞬時戰機,擊斃或生擒對方,這就是“取”。“聲東擊西”能夠起到迷惑對手,分散劫持者注意力的作用,警方可以通過調開劫持者的防衛和關注的重點區域,在側面制造一些混亂局面,暫時轉移劫持者注意,然后從正面突擊來解救人質。例如,在電視劇《重案六組四》中參與解救人質的警官通過扔石頭來擊碎劫持現場客廳房間的窗戶玻璃,待在臥室的劫持者和人質頓時緊張起來。劫持者誤以為警方來到客廳,便起身跑向客廳。這樣警方就調開了劫持者,從而順利地從臥室窗戶進入解救人質。
在警方與劫持者談判過程中,劫持者的心理活動一旦發生變化,警方應盡量抓住有利戰機,充分利用這一變化,使用談判攻心策略。尤其是劫持者出現動搖或表現出準備釋放人質時,更應該充分利用之前的談話內容繼續深入下去,把握住劫持者的心理弱點和理解誤區,趁機加大談判力度,說服教育,促成劫持者投降。武力處置人員應該隨時密切關注案情發展的趨勢,只要有可乘之機,就應及時采取武力行動。在處置活動過程中,警方和談判人員應該盡量抓住轉瞬即逝的戰機。例如,劫持者在長時間與警方對峙過程中,由于精神壓力、愿望和心理、生理的變化反應,手中的兇器或其他傷害物品可能隨時會短暫離開人質身旁,對警方也會短暫地放松警惕。此時,警方應該抓住這瞬間的機會,果斷行動、快速反應,干凈利落地一舉制伏劫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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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631
A
1673―2391(2012)05―0017―05
2012—04—02
李恒,男,遼寧海城人,四川省資陽市公安局雁江區分局。
【責任編校:譚明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