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詩路窄，只要心路寬—序散文詩作家郭永明的《生命的淺唱》

海 夢

郭永明先生，是走進散文詩隊伍最早的一位詩人，也是最早走進散文詩隊伍的作家。

1990年春天，中國散文詩學會在北京魯迅文學院舉辦有史以來第一次散文詩新秀改稿筆會。那是一次規模較大的散文詩創作筆會。全國10多個省市的130多個青年作者參加了此會，郭永明就是這批學員中的一個。這是一次隆重而又認真的改稿筆會，中國詩歌泰斗冰心、艾青、臧克家都發來了賀信。結業時，艾青還親自坐上輪椅到魯迅文學院與學員們交談，合影留念。《詩刊》的李小雨、《人民文學》的韓作榮以及《人民日報》的專家學者和北京大學著名教授都為學員們講課，輔導大家創作。那次筆會，學員們收獲不小，鼓勵了大家的創作積極性，學員們建立了友誼。告別晚會大家狂歡了一個通宵，依依不舍，含淚相擁而別。

十年過去了，當年的盛況猶在眼前。那時候，郭永明很年輕，是一位忠厚、勤奮、熱情而又善良的小伙子。會議期間，他總是不辭勞苦，主動幫我們做一些具體的工作，比如布置會場、整理教室、打掃衛生和管理學員生活等等，他都十分熱情去做，給大家留下了很好的印象。這一切讓我至今難忘。如今，那批人中，有的人棄文下海經商了，早已成為千萬富翁；有的做官去了，也已飛黃騰達；還有人為生活所迫，漂洋過海去找自己的幸福去了。只有郭永明先生，矢志不移，始終堅守心靈這方凈土，苦苦耕耘生命的綠茵。功夫不負有心人，苦修苦煉，終成正果。這些年來，他先后出版了幾本詩集，在國內外一些知名報刊發表不少佳作，多次在全國征文大賽中獲獎，許多作品被收進了各種很有影響的選本。今天，郭永明又要出集子了，十分令人高興。他是我發現的第一批有才氣的散文詩新苗，已成為我一位最忠實的朋友。現已小有名氣，在百花園中展露著自己獨有的風姿。

這本集子起名叫《生命的淺唱》很有意思。一是表示他謙遜，不唱高調，謙恭為人；二是說明他生命的大海還沒有涌起大浪，才只是剛剛起潮。是的，讀完這本集子以后，讓我感覺郭永明先生在創作上還有很大的潛力，超人的智慧和才華還沒有充分發揮，應該繼續唱下去，唱起生命的大浪。

這本集子，一共有三個部分，總體十二輯，洋洋灑灑十多萬字，涵蓋的內容十分豐富。人生、社會、時代、友誼、親情、愛情和自然風景等等，無所不包；像一個小社會，也像一個大家庭，文風十分溫暖，十分和諧，生活氣息很濃。給人一種親切感，好像自己就生活在他們當中，所見所聞都與自己息息相關。這便是郭永明作品的藝術魅力。這里，我著重談一談郭永明的散文詩創作藝術。散文詩可以說是他一切作品的母本。他的一切作品都充滿了詩意，既有散文的成分，又有詩的因素，派生出許多優美的篇章。從藝術上看，有三個亮點。笫一個亮點是新。立意新，主題思想新，新在有自己的發現，新在有感而發。笫二個亮點是美。語言很美，意境很美，形象很美。笫三個亮點是情。情濃情真，是從靈魂深處流出的清泉，沁人心肺。如同老友談心，推心置腹，肝膽相照，盡興把自己在生活中積累的一切美好東西，都獻給對方。體現出作者無私為人的高尚人品。

這三個部分一共二百多篇作品中，大體上分成三類：一類是散文詩，一類是散文，一類是詩歌，這些作品，像顆顆閃亮的珍珠，始終有一條紅線串連著，完美成一幅生命的精品。這條紅線閃著七彩的顏色，照亮了詩人的藝術才華。這條紅線就是一個“愛”字，成為郭永明作品的基調。愛祖國，愛人民，愛生活中一切真善美的東西。《春之歌》便是一章愛的頌歌。作者懷著憐愛的心，以溫柔的筆調、擬人化的手法，把春姑娘寫得那么美，那么可愛。

“帶著他那才譜的新曲兒，走進田野，走進山川，走進人們的渴望與希冀。悄悄地，給你捧來一縷清風，一串鴿哨，一湖蛙鳴。”這段描寫，把初春的鄉村刻畫得多么生動、感人。她來到人間，是為了給大地給人們帶來那么多美好的、快樂的信息，這種無私奉獻的高尚品格恰好是詩人自己的寫照。又如《九寨溝印象》這一組作品，以大自然的美麗為背景，表達出作者開闊的胸懷，達到了一種圣潔的崇高生命的境界。其中一章《九寨云霧》特別生動感人：

你哪里是一團團一片片的云霧？

為了描寫你，我在心中淘盡了所有的詞語。

在你的含蓄中，不知蘊藏了多少神話，在你的情韻里，不知折騰了多少高明的畫師。

悠悠，蕩蕩，時隱，時聚……

似輕紗，似舞裙，似顫動的琴弦，似流動的乳汁……

為了探索你的奧秘，我讓你馱著我的心翅，飛遍蓬萊仙山，飛遍瓊樓玉宇。

有了你，九寨的每片石頭都活了，每個游人都變成了翩翩仙子。

美因你而存在，

你因美而靈氣。

“有了你，九寨的每片石頭都活了” 這個句子用得很好。塑造出一個個身披輕紗的仙女群像，讓人遐思萬端。

郭永明的作品，每篇都充滿了無限深情，他的筆尖飽蘸著從心中流出的情感，染綠了每個文字。如《綠茶》：

群居山野，你是一片片淡淡的綠云，一縷縷樵夫野老放飛的歌聲。

一年又一年，以粗俗的野花、野草為伍，以低飛的燕雀螢火為鄰。綠茶呵，你不覺得有失自己的高雅和清純么？

你總是微笑著，在山風中，不言不語。

……

這篇作品，歌頌了堅守在平凡工作崗位上的普通勞動者，如同作者本人，總是微笑著，在生活中，不言不語，樂觀開朗，非常感人。作品即人品，每篇作品都浸透了作者的思想感情。

郭永明的作品，無一不是用美的情感、美的語言、美的意境組成，讀他的散文詩，是一種美的享受，從中我們欣賞了許多美麗的風光、美麗的人品、美艷的少女。追求美，是郭永明的藝術思路。

兒童散文詩，是作者熱心的一種題材，許多作品都寫得十分出色。如《爬山虎》：

“沒有石級，沒有支架，甚至一棵可依附的小草。你完全是踏著烈火前進的，你是一面飄揚在火海中的旗幟。”

這是爬山虎的精神，不畏任何困難，執著地按照心中的目標前進，不怕前途窄，只要心路寬，這是一個成功者矢志不移的形象雕塑。《星星河》是從兒童的角度來表現這一主題的。“拿著瓢在河中舀星星，一顆送老師做臺燈，一顆送盲人叔叔做眼睛”，描寫出兒童那種單純美好的心境。

兒童詩不好寫，兒童散文詩更不好寫。要把一首兒童散文詩寫得孩子們喜歡，既能讓孩子們讀懂，又要符合散文詩的藝術要求，難度非同一般。郭永明的兒童散文詩在這個分寸上把握得很好。首先作者要走進孩子的內心，用他們的眼光去看世界，去表現他們的喜怒哀樂、興趣愛好和心理狀態。樹立一種美好思想，培養他們健康成長。《星星河》中的孩子非常可愛，用瓢去舀水中的星星送老師做臺燈，送盲人做眼腈，非常符合兒童天真美好的心境，體現出詩人的藝術才華。

詩言志，郭永明的作品，在構思立意上獨樹一幟。每篇作品的主題思想都十分明確，都有新的追求。這是因為他一生的夙愿就是要做一個詩人，所以他在創作上十分刻苦，飽含著對生活熱愛的深情，刻意在藝術上創造新的形象、美的意境，構成一種樸實優美的藝術風格，給人美感，啟人思考，催人奮進，成為他作品的最大特點。這本集子中的文章都是沿著這個思路創作出來的，非常成功。祝愿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寫出更多的佳作，讓生命大浪的濤聲，唱響神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