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反思資本主義

文/張軍妮

2012年開局，達沃斯全球經濟發展論壇、世界社會論壇都將焦點對準資本主義。世界經濟論壇掀起一場“資本主義大辯論”，而世界社會論壇則直擊“資本主義危機”。

顯然，一股強烈的資本主義反思浪潮正在全球學界和輿論界涌現。持續低迷的世界經濟、此起彼伏的罷工示威活動以及震驚世界的暴力事件，無一不在向人們提出質疑：當今的資本主義體系是否適應這個世界？

資本主義體系不適應當今世界

全球金融危機的爆發以及持續至今的歐債危機，將資本主義的結構性矛盾與制度缺陷充分展現在世人面前。有關分析人士表示，資本主義追求利潤最大化的資本積累模式已逐漸陷入僵局。資本主義國家民眾對資本主義經濟制度、民主制度以及發展模式的批評與日俱增。加拿大民調機構“全球掃描”和美國馬里蘭大學聯合發布的國際政策態度項目調查結果表明，在27個國家的2.9萬名受訪者中，89%的人對資本主義表示不滿。

隨著全球輿論對資本主義討論激烈程度的加劇，西方主流社會也從為資本主義辯護發展到對資本主義進行反思。年初，英國《金融時報》就陸續推出了一系列以“危機中的資本主義”為主題的文章。哈佛大學教授薩默斯執筆開篇文章《資本主義弊病在哪里》。他認為，當前對資本主義的質疑，緣于急劇上升的失業率，但更主要的是由于貧富差距大幅拉大等不公平因素的存在。達沃斯論壇主席施瓦布也公開表示，引發經濟危機的資本主義體系已不能適應當今的世界，亟待改革。

泡沫破滅的連鎖反應，使“華盛頓共識”失去主導地位，英美新自由主義模式走向衰弱已不僅僅是左翼學者的觀點。作為新自由主義代言人的英國《經濟學家》周刊也于1月21日就“國家資本主義看得見的手”一題發表特別報告，稱西方新自由主義資本主義危機加劇，而國家資本主義正以全新方式在新興市場崛起。報告作者阿德里安·伍爾德里奇認為，國家資本主義模式將把全球的歷史潮流引向“國有化”發展道路。

資本主義與民主間的矛盾難以調和

金融危機的沖擊不僅使西方國家進入了經濟寒冬，就連其一直引以為傲的所謂民主政治制度也失去了光彩。在世界社會論壇上，學者紛紛表示，“貪婪”的金融市場不僅綁架了歐洲民主，而且已經威脅到了人權和政治權利。日前，西班牙《第三信息》網站一篇題為“資本主義的12個神話”的文章引起了人們注意。文章稱“資本主義等同于自由和民主”這種宣傳是力圖讓人相信，只有在資本主義社會中才能獲得自由和民主，但實際上，政治經濟政策以及市場永遠都被一小撮人控制，在資本主義制度下，真正的自由是有權、有錢人的游戲。

“資本主義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反民主的，”天津師范大學政治與行政學院副院長佟德志說，“資本主義強調以資本為中心來安排世界的秩序，民主的基本原則是一人一票，多數決定。資本主義強調的按股計數和民主強調的按人計數是有沖突的，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決策原則，這種沖突是根本性的。社會主義的決策原則是對按股計數的一種否定，從本質上與民主更為親近。資本主義突出效率，民主突出公平，資本主義社會在不斷調適這種矛盾，不同時期會有不同選擇。”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所長鄭永年表示，民主與資本主義的矛盾是西方正面臨的兩大不可調和的結構性矛盾之一。

重新發現社會主義價值

目前，西方炒得火熱的“反思資本主義”言論，大多數傾向于“資本主義改良論”，但“新自由主義”卻成為眾矢之的。

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教授吳易風說，西方經濟學史上發生過多次國家干預主義和新自由主義的論爭，哪種理論能得到政府采納，只是取決于在特定歷史時期何種理論更利于解決當時的棘手問題，更符合統治階級和利益集團的需要。但無論是哪種主義，他們的理論和政策都是以不改變資本主義經濟制度為前提的；面對經濟危機，他們的共同目的都是要挽救資本主義。

當新自由主義、全球化、舉債、財政赤字、軍事擴張等方式都無法阻止經濟衰退時，西方社會很多學者開始重新認識馬克思主義。英國歷史學家埃里克·霍布斯鮑姆在《如何改變世界：馬克思和馬克思主義的故事》一書中重述了19世紀至20世紀初有關馬克思主義的一些話題，希望在這個資本主義充滿危機的時代重新找到馬克思。

面對當前這場資本主義制度性危機，中國的發展道路也越來越引起世界各國的關注。中國社會科學院馬克思主義研究院研究員羅文東說：“金融危機顯示了社會主義制度的優勢，擴大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道路的影響。但由于社會基本制度不同，中國的發展道路有獨特性，其他國家難以復制。”當談到金融危機對我國的影響時，羅文東表示，金融危機對我國經濟特別是對外出口的沖擊很大，我們要總結應對金融危機的經驗教訓，在深化改革開放的同時，保持和發展獨立自主的國民經濟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