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孜爾尕哈隨想

新疆 劉迎春

克孜爾尕哈烽燧位于庫車縣城西北鹽水溝東側，距縣城約10公里，東西長6米，南北寬4米，高約13米。歷經20000多年的風風雨雨，至今依然雄姿猶存，是絲綢之路上最古老、目前保存最完好的烽燧遺址，2011年由國務院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一

面對你，我只是你腳下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一陣狂風刮過，我會身不由已的到處飛揚，而你，總是巋然不動，屹立千年；面對你，你是錚錚鐵骨，而我只是附在你身上的皮肉，隨著時光的流逝，我會象風一樣飄逝，而你，劍指藍天，氣吞山河。你是活在時間與空間中的神靈，是人們敬仰的偶像，仰望你，必須把頭顱高高昂起，挺直腰脊；仰望你，必須心無旁鷙，一心一意。

二

“暗淡了刀光劍影，遠去了鼓角錚鳴，湮沒了黃塵古道，荒蕪了烽火邊城?！痹谀沁h古的歷史中，不知發生過多少戰亂和廝殺，有多少人喪生于那刀光劍影、馬嘶人喊的戰場上，這塊土地下埋沒了多少忠魂烈骨？又有多少妻子兒女在這烽火臺上眺望著遠征未歸人？作為軍人，他們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不論為誰而戰。勇猛是他們的天性，愚昧也是他們的天性，在他們以血飼劍、血雨腥風的征戰中，加速了一個個王朝的交替更迭。這一切只有你知道，你就像一個千歲老人，見證了這塊土地上的榮耀和恥辱。

三

你，不只是強悍英勇的表征，也有柔美凄婉的故事相聯。傳說在克孜爾尕哈那寂寞孤立的烽燧里曾幽禁著一名迷人的公主，她是古龜茲國王的小女孩。她有著葡萄藤一般的長卷發，小白杏樣粉嫩的膚質，國王和皇后都十分寵愛她，將她養在深宮，悉心伺候。公主長到15歲的時候，更是妖俏可愛，聰穎智慧。有一天，國王想知道掌上明珠以后有什么樣的好運氣，就請來了國內最好的相士為她算卦。相士先是掐指默念一番，然后仔細端詳了公主的容貌，最后深深地嘆了一口長氣。國王見狀不妙，忙問結果如何。相士說小公主會被毒蝎咬死，這是命中注定的，誰也沒有辦法遏止。國王以及皇后聽后，傷心不已，哀思難抑。這時，有一個大臣站出來，想出了一條計策，他提議國王在荒蕪人煙的沙漠上搭建一座高臺，在高臺上修建一幢屋子，如此就能夠防止毒蝎咬傷公主。國王聽后喜出望外，當即命人即刻趕造房子，房子建好后，小公主住了進去，從此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日子在不知不覺中流失，公主常常站在高臺遠眺，極其向往外面的世界，更加思念自己的親人。一天，鄰國的國王派使節送來了剛采擷下的新鮮的水果，龜茲國國王十分高興，他想到深居高塔的小女孩，于是親自遴選了最好的果品讓侍衛給公主送去。公主獲悉這是爸爸送來的水果，特別高興，她挑了最喜歡吃的蘋果。這蘋果紅而平滑，看起來十分適口。公主咬了一口，誰想，有一只毒蝎竟藏在蘋果里，它蜇了公主一下，小公主當即香消玉殞。

許多年以后，人們為了紀念小公主，把修建在高臺上的烽燧稱作克孜爾尕哈烽燧,維語傳譯成漢語的意思是“公主留下的烽燧”，還把這相近的地方稱作克孜爾尕哈，把離這不遠的石窟叫做克孜爾尕哈石窟。

四

你冷峻沉默，我亦無語以對。遠逝的燧火杳不可尋，思想的火花卻時有閃爍：這黃土壘起的土臺，竟比固若金湯的歷代政權更牢靠!你看，夕陽之中的你，就像一個勇士的背影，也似大地傲然翹立的一只拇指，展示著一種力量，不可阻擋。你更像似一把高擎的火炬，點燃過多少次傳警告急的狼煙。時間是萬能的老人，只輕輕揮揮衣袖，一切了無痕跡，只留下一個煢煢獨立的你，讓后人發思古之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