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慕名去了麗江大研古鎮,酒吧街大音量的流行音樂造成了一種無形的擁擠,讓那顆尋求靜美的心無處容身,小橋流水和古風建筑已淪為大量商鋪的背景,其本身的靈魂卻黯淡模糊得不可把握。
后來,去了相對不熱門的福州三坊七巷,鉆進巷子,走進名人故居,悠然地逛,少了那份喧囂,古意才顯出了動人。
主干道是熱鬧的,兩旁商鋪林立,美食美物應有盡有,還有各色手藝人,其中一個捏人像的師傅生意極好,一群孩子圍著他,等待自己的模樣化成惟妙惟肖的塑像。沿街房屋的二樓欄桿外常有鮮艷的裝飾———喜氣洋洋的拜堂新人、圓鼓鼓的憤怒的小鳥燈籠……藥鋪外面,一根人參姿態婀娜如走貓步,而大大的鹿茸旁忽然探出一顆圓圓的腦袋……主干道的仿古建筑,意不在古,而在一份好看與熱鬧,放眼望去是談不上內涵多深卻親切可愛的風景,空氣里洋溢著市井的快樂,叫人懶得多想,先像孩子一樣享受了它再說。
然而,一拐進巷子,主干道的商業氣息就被甩到身后了。
有的小巷人跡稀少,撲面而來的是一種安寧,簡單的白墻黑瓦,散發的是一種從容無爭的美,廣播里傳來古琴淙淙的音,若有若無,亦是從容無爭的。這樣的小巷,才真正適合漫步與發呆,沒有奪目之景和喧騰之聲來分人的心,心頭余下的是一片澄明,一種無念的寂靜喜悅。
有的巷子游人多些,這就說明里面的老房子有看頭了。三坊七巷名人輩出,嚴復故居、王麒故居、謝家祠……懷一點敬意,看看房子和文物,不禁覺得那書房里分明坐著一位先生,正提筆寫著些什么,絲毫不被游客打擾,偶爾抬起頭,目光深遠,微微一笑。
在水榭戲臺里,可以欣賞到福州評話,臺上人慷慨激昂地說書KnfWDdwRwEkNPrUIMAfHbw==,臺下是一片蒼蒼白發。聽不懂福州話的我聽了幾句就出去看墻上的民俗攝影了,有些民俗十分獨特,比如狠狠地將一個碗咬碎,碗的裂痕和人的皺紋相互映襯……
我和朋友走進劉家大院的時候,偌大的院子里沒有別的游客。大院果然很大,大得讓我們差點迷了路,順著墻上的方向才走了出來。這樣的空闊與安靜,多么適合逗留發呆,甚至看書寫作小憩……住在單元房的我們,耳邊常年充斥著鄰居放的歌聲、孩子的吵鬧聲、人們的說話聲、汽車聲,寂靜是多么奢侈啊。奢侈得偶爾得到了,都不知該拿它怎么辦才好。
古鎮古巷是不大適合熱鬧和商業化的,然而若不商業化,又難以得到足夠保護。當然,有人滿足于走馬觀花,一飽眼福后再買點東西,也算是到此一游了。若是想一睹安靜的古意,還是要選擇不那么出名的地方,在游人少一些的時間去。擁有寬松自由的時間,用心去行走、去傾聽,旅行就超越了娛樂消遣,而成為了在陌生地方與內在自我的對話。
聽,那是小巷伸懶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