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故里

一、廣安好美！

出了成都平原，一路向東，路兩邊是典型的丘陵地帶，無盡的小山如同逶迤的綠色波浪。行車3個小時，駛上一座寬闊的大橋，司機告訴我，那奔騰而來的就是嘉陵江，很快就可以到達廣安了。這一次，我應邀前往廣安市出席四川“新農通”三農信息服務平臺廣安站開通儀式，感到非常榮幸，因為那是小平故里。

我沒有去過廣安，猜想那里大約是一座古老的小縣城。

出現在我眼前的廣安，是那么美，兩條江穿城而過——渠江自北而南縱貫城中，嘉陵江自北而南縱貫城西，居然有那么多的高樓，有那樣開闊的街道，一派新興現代化城市的景象。我入住的是坐落在廣安市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的金安大道117號與思源廣場相鄰的帝豪大酒店，這是該市首家全智能化綠色酒店。那高懸水晶大吊燈、鋪著大理石的大堂，氣派不亞于上海的大賓館，但是這家按國家四星級酒店標準投資興建，集餐飲、客房、康樂、會議于一體的旅游商務型酒店房價比上海經濟型連鎖旅館還低。吃早飯時，在餐廳看到許多戴著同樣式樣帽子的旅客，一問，這些“帝豪”旅客是一個普通的旅游團成員。這里的出租車漆成上綠下黃，大都是上?！按蟊姟钡臅尺_車，起步價4元。公共汽車也很多。一輛上黃下藍的面包車從身邊駛過，一看，是接送孩子的校車。

廣安的歷史可以追溯到3000多年前，自宋開寶二年取義于“廣土安輯”之意設廣安軍后，歷朝歷代均在此建府設州置縣，“廣安”之名沿襲至今。

廣安原本是縣，1998年撤地建市。廣安新城區是這十多年來經過精心規劃之后新建的。

廣安氣候暖和多雨，全城綠樹成蔭，浸泡在一片濃綠之中。在廣安，我吃到了特產鄧家“鹽皮蛋”——通常的皮蛋是淡的，這里的皮蛋是咸的，很好吃。我也喝到了廣安的松針茶，茶葉如同一根根翠綠的松針垂直懸浮于開水中，清香可口。廣安東南方向險峻的華鎣山，是當年中共領導下的川東游擊隊根據地，小說《紅巖》中“雙槍老太婆”、“許云峰”的原型都是廣安人。

來廣安不久，我發現這里的高頻詞是“思源”，比如貫穿全城的主干道叫思源大道，舉行“新農通”開幕式的是思源廣場。這里最好的酒店、也是川東地區唯一的五星級酒店是位于城南五福西路301號的思源酒店。不言而喻，思源取義于“飲水思源”。

地處廣安市城區，西南地區最大、具有現代氣息的音樂水景廣場思源廣場占地530畝，其中主景區面積180余畝。分別按功能設立主景廣場、文化活動區、健身活動區、林陰活動區、草坪活動區、水景區、林陰停車場和臺型接合廣場，是2004年為紀念鄧小平誕辰100周年建造的重點工程之一。我從“實事求是”青銅寶鼎觀景臺俯視思源廣場，可以清楚看見廣場內為方形，外為圓形，意味著“天圓地方、生生不息”。

思源廣場左側的鄧小平圖書館是全國唯一以鄧小平命名的圖書館，建筑面積達11000平方米，投資2500多萬元，2002年11月動工興建，2004年7月正式開館接待讀者，系成都市為紀念鄧小平誕辰100周年的援建工程。這里擁有110萬冊藏書，同時還征訂報紙250余種、期刊560余種。尤其是收藏了大量的鄧小平文獻資料，是全國乃至全世界鄧小平理論和生平、業績研究的資料中心。我在那里看到好幾位讀者在摘錄鄧小平文獻，一問，他們來自外省市的黨校，正在寫作關于鄧小平的論文。

二、廣安像磁石一樣吸引著成千上萬的游客

廣安像磁石一樣吸引著成千上萬的游客。

位于市區北郊，離城不過七公里，坐落在協興鎮的牌坊村，就是鄧小平故里。

通往小平故居的道路兩側，綠樹夾道，滿目蒼翠。

牌坊村這名字，源于那里有“神道碑”和“德政坊”兩座石牌坊。

新修訂的牌坊村《鄧氏家族分譜》記載，鄧家原籍江西吉安府廬陵縣，明洪武十三年（1380年），鄧家先祖鄧鶴軒以兵部員外郎之職入蜀，安家廣安。到鄧小平的父親鄧紹昌這一代，鄧家已經在廣安繁衍了18代子孫。陪同參觀的鄧小平故居管理局局長錢奇告訴我：“據鄧家族譜記載，鄧家有過輝煌的族史，遷入此地后，鄧家第十二世孫鄧時敏是清乾隆年間的進士，官至翰林、大理寺正卿。告老還鄉后，被清政府授予通奉大夫。為表彰他的德行，嘉慶皇帝下旨為其家鄉賜造了‘神道碑’和‘德政坊’。牌坊村因此得名。”

小平的父親鄧紹昌，字文明，生于清光緒十二年（1886年），曾在成都法政學校讀書，受到一些新式教育。早年參加了當地的一種民間幫會組織“袍哥會”，也叫“哥老會”。鄧紹昌曾在廣安縣協興場的“哥老會”中當過“三爺”，后來升為“掌旗大爺”（即首領）。他曾當過廣安縣的警衛總辦，又稱團練局長。鄧紹昌精力充沛，樂觀豁達，樂于同人交往。他對孩子們的管教很嚴厲，但當孩子們犯錯誤時，仍愿意傾聽他們的陳述。

鄧紹昌先后娶了4個妻子，共生育9個子女，最后養活下來7人（四男三女）。第一個妻子張氏，病死無后；第二個妻子淡氏，生三男二女，長女鄧先烈，長子鄧先圣（即鄧小平），次子鄧先修即鄧墾，三子鄧先治即鄧蜀平，次女鄧先珍（10歲時病死），淡氏于1926年病故；第三個妻子蕭氏，生一男即四子鄧先清；第四個妻子夏伯根，生3個女兒，三女鄧先芙，四女鄧先蓉，五女鄧先群。

牌坊村在“文革”前和“文革”期間，曾3次改名。1958年“大躍進”時，全國刮起“共產風”和“浮夸風”，牌坊村改成了“偉大大隊”。1962年，劉少奇和鄧小平開始調整經濟政策，實行農業改革的緊急措施“三自一包”，次年，“偉大大隊”又改回了“牌坊村”村名。1966年“文革”開始，鄧小平被戴上“黨內第二號最大走資派”的帽子，村名改為“反修大隊”。1978年，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牌坊村又恢復了原名。

進入牌坊村，我來到建筑面積3800平方米的鄧小平故居陳列館。陳列館有著三個坡形屋頂，象征鄧小平的“三落三起”。館內陳列著大量珍貴的圖片，分“革命年代”、“建國時期”、“動亂歲月”、“開創新時期”、“外事活動”、“休戚與共”、“92南巡”、“多彩情趣”八大部分。

我花費了頗多時間在里面翻拍照片、實物，因為這里很多文獻相當珍貴。這里最大的一幅照片，是1984年“國慶”35周年時，大學生們高舉“小平您好”橫幅走過天安門廣場前的那張照片。

三、“鄧家老院子”

鄧小平故居是一座最普通的凹字型的川東三合院，舉目四望，秀竹懷抱，坐東朝西，山腳、田邊、溪旁、水畔，用鄧小平小女兒鄧榕（又名蕭榕，小名毛毛）的話說，這故居“和別的農舍差不多，這房也是白灰抹的墻，木頭搭的門，青瓦蓋的頂，一排正房略高一點，兩邊的偏房各有數間。左、中、右三面房子合圍的中間是一方平平的壩子”。因此，這里的農民更多地稱呼它為“鄧家老院子”。三合院布局是單檐懸山式屋頂，木結構建筑，占地面積833.4平方米，其中建筑面積620平方米，共有大小房屋17間。

正房大門上方懸掛著江澤民題寫的“鄧小平同志故居”金字匾，大門兩側為四川省名作家馬識途撰寫的對聯：“扶大廈之將傾，此處地靈生人杰，解危濟困，安邦救國，萬民額手壽巨擘；挽狂瀾于既倒，斯郡天寶蘊物華，治水秀山，興工扶農，千載接踵頌廣安?！?/p>

這座鄧家大院始建于明洪武十三年，已經有640余年歷史。1904年8月22日，鄧小平就出生在這里。鄧小平屬龍，牌坊村的人們都知道他是“先”字輩的，父母在給予他生命的同時，按家族字輩也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名字——鄧先圣。

讀私塾時，先生認為“先圣”二字欠妥：孔夫子方能稱為“圣人”，你怎么能“先圣”呢？于是，改學名為“鄧希賢”，乳名賢娃兒，這個名字一直伴隨了鄧小平20年時間。參加革命之后，才改名鄧小平。

1909年，鄧希賢正式入附近翰林院子發蒙讀私塾，開始了他的學生生涯。次年，進入協興鄉場上的北山小學堂學習。1915年，插班在廣安高等小學堂讀書。1918年，考入廣安縣中學堂。

1919年暑假，鄧紹昌從重慶回來，帶來了重慶成立“留法勤工儉學會重慶分會”，并準備開辦“留法勤工儉學預備學?！钡南?，他主張兒子去報考該校，將來以勤工儉學的方式去法國學習。

對于父親的主張，鄧希賢十分高興。但是，母親卻竭力反對，她認為兒子年紀太小而且從未出過遠門，現在到國外去她很不放心。最后，擋不過父子的一致勸說，還是為兒子收拾好了行裝。1919年9月，年僅15歲的鄧希賢告別了親人，從廣安城東門的渠江碼頭登船，奔向重慶、上?！?/p>

1920年7月，不滿16歲的他考上了留法勤工儉學預備學校，次年，去法國留學。

四、少小離家未曾回

鄧小平少小離開故鄉，從20世紀50年代后期到80年代，曾經先后9次回過四川。然而，每次來去匆匆，雖說多次表示“很想回去耍一耍”，可是忙于工作，始終未曾回到鄧家大院。

廣安人說：“小平幾十年鄉音未改。小平關注著家鄉。”

1978年1月31日，時任廣安縣委辦公室主任的鄧欲治接到中共四川省委打來的電話：“中央有位首長來四川視察，縣委的同志可以帶點土特產過來。”鄧欲治心想：“是不是小平同志來了？”雖然一時不能確定，他還是帶上了鄧小平愛吃的家鄉特產：數十斤白市柚、錦橙廣柑和四箱廣安大曲酒。2月1日下午兩點，鄧欲治和縣委辦公室工作人員開車從廣安出發，于次日凌晨5點到達成都金牛賓館。

一進賓館，鄧欲治就看到了當天的《四川日報》在頭版頭條刊登了有關小平的消息：“國務院副總理鄧小平今天下午抵達四川省府成都?！?/p>

鄧欲治當即和同事商量：“能不能見小平同志一面，請他回家?！彼麄冋业洁囆∑矫貢?，說：“我們是從小平同志家鄉來的，想單獨見見小平同志?！泵貢鸬溃骸艾F在還沒空，等一等吧。”他們以為這是客套話，就快快回房了。沒想到，吃過午飯，鄧欲治被告知：“小平同志下午4點接見你們。”下午4點，工作人員把他們領進賓館會客廳。過了一會兒，鄧小平和妹妹鄧先芙、夫人卓琳一同走進來，笑容滿面地說：“大家隨便坐！”鄧欲治便隔著茶幾，向鄧小平匯報家鄉的情況。匯報完畢，他趁機提出：“家鄉人都盼望鄧副總理回廣安看看?！闭驹谝慌缘淖苛者B忙接過話：“他很忙。你們這么遠來看我們，回去向縣委和百萬父老兄弟姊妹表示感謝?！?/p>

1986年2月13日上午10點，鄧小平在金牛賓館東樓接見廣安縣委書記羅國興、副縣長王洪峻、辦公室主任王仁全等人時，深情地說：“跟其他地區相比，廣安的差距還很大，群眾還不富裕，一定要把廣安建設好?！?/p>

廣安人一直銘記著鄧小平的話，如今的廣安已是一座有著“園林城市”、“衛生城市”、“旅游城市”等諸多美譽的現代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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