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哪打哪的人文攝影利器

　　今年吉祥，過了春節就收到多個相機制造廠送來的好幾部相機。第一個到場的就是這臺奧林巴斯微型單電數碼相機E-P3。老實說，機器先放在那里一個多月，一直沒用。因為給我的這臺E-P3是銀色的，銀光閃閃，時尚得晃眼，而我認為自己是個人文攝影師，使用的相機應該是低調的，沒人注意最好。
　　像奧林巴斯E-P3這樣的小機器，我過去用過多部，都因為一個慢字，跟不上我的拍攝節奏，最后都把它們束之高閣。也就是說，我一直在找一部反應快，畫質又好外形又小巧的機器，最好能放在口袋里，像牛仔的左輪手槍，拔出來就能打。這樣的相機才是人文攝影的利器。
　　配上微型4/3卡口的17毫米餅干鏡頭的E-P3是可以達到這一境界的，只可惜我拿到的是它標配的標準變焦鏡頭M.ZUIKO DIGITAL 14-42毫米f/3.5-5.6 II R，相當于35毫米鏡頭的28-84毫米。這是最常用的焦段，只是安在機身上還是有點大，無法將相機放入口袋里。我喜歡用定焦頭，是因為我知道定焦頭的邊界在哪兒，從口袋里掏出來就可以拍，而使用變焦鏡頭還有一個選擇焦距的動作。就這一會兒，你的拍攝機會就可能溜走了。好在微型4/3系統鏡頭的換算很方便，乘2就行了，18毫米就是我喜歡用的36毫米，不像乘1.5或1.6的，很難算清楚。
　　
　　銳利的鏡頭
　　要說品質，這一常用焦段的鏡頭各廠都差不多，光圈不夠大，變形有點大，屬價廉物美的那一類。但奧林巴斯這只鏡頭表現真的超乎我意料，變形很小，并且極為銳利。這是小影像感應器的優勢。微型4/3系統因為比全畫幅的像場小，鏡頭制作時像場越小的鏡頭越容易控制變形，越能制造出高銳度畫質。另外，由于光路結構的關系，光在直接傳遞時才能讓感光單元充分感光，大影像感應器會因為投射角度過大，邊緣像素點的成像常有問題，因而微型4/3系統的邊緣成像效果優于全畫幅。
　　
　　黃金比例機身
　　在上世紀80年代初，我就是奧林巴斯的忠誠用戶。當時我在軍委空軍航空雜志供職，配備的就是奧林巴斯的膠片單反相機OM-1。聽說這臺機器的設計師是個徠卡迷，它的機身比例是最接近黃金比例的。后來我還用過奧林巴斯的E-3數碼相機，也是一部很有設計感的相機。近日，OM-1又在奧林巴斯OM-D系列的E-M5上復活了，看見它的設計我就動心。奧林巴斯總是不缺好的設計與研發。
　　奧林巴斯的相機歷來是各大相機廠商中最精致的。同樣的性能，奧林巴斯總是可以做得更小巧。E-P3仍然保持了黃金比的機身，頂部有一條優美的曲線，應該是這類小相機中最精美的一部。這么小的機身還配了一個可卸的手柄，特別是背面的快速撥輪設計，不光方便了操作，突起的那一塊，正好可以止住拇指的滑動。這對改善困擾小機身的握持性有很大幫助。
　　在堅持它的相機美學時，奧林巴斯并沒有放棄操控的合理性與舒適性。數碼相機會有許多按鍵，弄多了會亂，弄少了會麻煩，許多相機就敗在這一塊。奧林巴斯畢竟是相機制造的老廠，深得相機操控精髓，E-P3的各種按鍵可以說設計得各得其所。在這么小的機身上，那些鍵并無礙手的感覺，很少會引起誤操作，這在許多大機器上都做不到，而E-P3做到了。這款相機是按單手操作原則設計的，只用右手就可以完全控制相機的調控。
　　
　　行云流水般的抓拍
　　真正讓我驚奇的是E-P3的對焦速度，決不遲疑，毫無障滯。這幾乎是我用過的對焦速度最快的微單相機，比一些入門單反還快。它的人臉識別系統找人很快，這讓成天與人打交道的人文攝影師感覺尤其爽。老實說，我就是因為這一點才喜歡上E-P3的。它的對焦之快，快門反應之敏捷，真達到了指哪打哪的境界。這對我這號喜歡抓拍的攝影師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在街頭游蕩，光出手快還不行，對焦慢的相機就如同擊發慢或經常死火的槍，出手再快也白搭。有很多相機也許沒有快門時滯，但有存儲時滯，拍了兩三張后就得等待。常常眼睜睜看著好畫面在眼前溜走，就是按不下快門，這是很讓人窩火的事。通常這種小機身的數碼相機都有這樣的毛病，而E-P3卻沒有。它不光拍攝反應敏捷，存得也快，用起來給我一種行云流水的拍攝感覺。
　　即使在夜晚的燈光下對焦，E-P3也不存在鏡頭來回跑的現象，加上它還具有機身防抖功能，這些對手持拍攝具有決定性的意義。畢竟對我來說，攝影是為快速觀看而生的。用E-P3與徠卡M9在弱光下拍攝比較，我發現速度在1/10秒左右時，以我的持機水平，徠卡勉強可達到1/3的成功率，而E-P3可達到2/3強。更暗的光線，在徠卡無能為力時，E-P3還有一定的成功率。以至于在弱光攝影時，我首先掏出來的是E-P3。
　　機背的液晶屏取景也是E-P3的一大優勢。我一直認為屏幕取景是相機的一大進步，它使攝影角度有了更大的靈活性。這款相機雖然沒有配置可翻轉屏，但因為其屏幕視覺角度大，仍可以達到很高的取景靈活性。這可以讓我把相機舉過頭頂或在人群中從腋下塞入取景拍攝，并有很高的準確率。攝影是看的藝術，這樣的取景會大大拓展我們的視野。
　　E-P3還有一些神功，比如觸摸對焦，摸哪對哪；觸摸快門，一觸即拍；以及十多種濾鏡、多次曝光等。讓我不可思議的不是這些神奇的功能，而是它小小的機身裝了這么多功能，而且還能流暢地操作。
　　
　　微型4/3系統的優勢
　　很多人喜歡或者不喜歡奧林巴斯的微單相機，都是因為它是微型4/3系統。微型4/3系統是奧林巴斯與松下等廠商創立的標準，我一直認為它是個很有前途的系統。許多人不選擇4/3系統是因為覺得它畫幅太小，面積大約只有全畫幅的1/4。這很有點像135傳統相機剛出道時的境況。當年很多人不用它，也是因為覺得135相機的影像品質不如120的好。但最后，135相機打敗了120，幾乎獨霸天下。因為實踐證明，多數時候135相機足夠用了，而今天相比傳統膠片相機，4/3系統的影像品質有過之而無不及。選擇4/3系統做商業攝影顯然不是最適合的，但旅游攝影、人文攝影，甚至報道攝影，則有很大的優勢。可以說，微型4/3系統是追求最佳影像品質與最佳機身比例的結果。
　　4/3系統不光使機身大為減小，鏡頭也可以制作得更小，光圈變得更大。在同焦段的鏡頭中，奧林巴斯的光圈總要大一點，而且鏡頭更小巧，這對經常要在光線惡劣的環境中拍照的人文攝影師很有利。許多人拍照喜歡淺景深，迷戀大光圈的焦外松柔效果，其實這是以損失畫面細節為代價的。這樣的效果，后期用PHOTOSHOP也可以做出來，這對拍美女、鮮花可能有點趣，但我想人文攝影最好是全景深。微型4/3系統與全畫幅比，對應的鏡頭焦距更廣，比如17毫米相當于全畫幅的35毫米，因而17毫米微單鏡頭要比35毫米單反鏡頭的景深大許多，這對最好將眼前和無限遠的人物全部交待清楚的人文攝影，無疑是一大優勢。特別是在弱光下，大光圈下也有足夠的細節。
　　
　　夠用的畫質
　　許多人希望像素越高越好，這是人類的儲備心理在作怪，就是所謂的“飽帶饑糧”。哪怕我一輩子也用不上那么多像素，備著總沒錯，萬一用上了呢？我們多數時候真的會用到4000萬像素嗎？2000萬像素都很少用到，平常使用1000萬像素足夠了。我們有多少張照片會用到雜志的跨頁？又有多少張照片會做到超過24寸來欣賞？而這么大的制作，微型4/3系統完全可以勝任。
　　儲備像素是有成本的。首先，相機會變得大而笨，價錢也就上去了。有些所謂頂級相機，重得你都不愿從包里拿出來。其次，大的相機會有攻擊性，對需要真實反映生活的攝影，有害無益。第三，數據保存也成了負擔。縱觀相機的發展史，你可以發現，相機其實是往小做的。
　　記得在膠片時代，我最喜歡用的、最讓我有攝影樂趣和成就的相機，是康太時（Contax）T1。如一包香煙大小的這臺相機，影像品質超一流。我最有影響的攝影專題《戒毒女》就是用它拍的。老實說，我在數碼時代一直在找這么一種相機，既高畫質又小巧，試用了許多部，卻一直沒有滿意的，而E-P3讓我找到了感覺。如果像素是你的唯一困惑，那么E-P3的1230萬有效像素，無論出畫冊還是做展覽，已足夠。而它的精致、小巧、敏捷，雖然還不可以說“獨步天下”，但一定是這個級別中領先的。
　　高感光度畫質不是微型4/3系統的長項，但E-P3在ISO 800的感光度時仍足夠好。這方面，它遠勝我過去用的康太時T1，因為傳統相機受膠卷的制約，而膠卷的高感畫質遠沒有數碼的好。對需要經常在弱光下工作的人文攝影師，高感品質很重要。我拍《戒毒女》，都是用康太時T1裝ISO 100的膠卷，迫沖到ISO 400的。而E-P3在ISO 800的感光度時的畫質要遠勝過膠卷在ISO 400感光度下的表現。
　　
　　既可把玩也可干活
　　那些實驗室的相機測試數據、曲線，我不那么感興趣。常常某些方面測試很優秀的相機，一拿上手拍照就不對了，因為這些公布出來的數據是有選擇的，不好的可能不說。
　　我認為相機是用的，使用感比測試數據要重要得多。我喜歡從相反的方向求證相機性能，因為決定相機優劣的，常常是它的短板。因而，我也使勁地找E-P3的茬兒，結果發現，這款相機上即使換鏡頭的按鈕都設計得那么精美，如同一件裝飾品。如果非說有什么不足的話，就是它的電源開關的燈太亮，藍光很刺眼，不光讓人不舒服，估計還費電。E-P3的電池充滿后大概只可拍三四百張。正常使用也夠，但與單反相機還是有些差距。
　　如果你不想把相機作為一件炫耀的工具，只想有品質又有品味，并能時刻帶在身邊，打量倏忽而逝的人生，奧林巴斯E-P3真是不錯的選擇。這是款可以把玩也可以利索干活的相機。而對于我，它是可以像左輪手槍一樣別在腰間，拔出來就可以拍的人文攝影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