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外二首)

父親 在遙遠的遠方

我只能憑借想象

遠方的父親的模樣

用黃荊條子鞭打我的屁股

手掌

無法握住毛筆和麥田的守望

無論是饑寒還是吶喊

父親在他的年代

都被污染成頭戴紙帽的陰影

在農村通往城市的路上

與時間和時代一同中彈受傷

我曾經跟在他的身后

幻想父親的雙手能夠畫餅充饑

畫衣御寒

溫暖我面黃肌瘦的筋骨

從一間小屋

到另一間小屋

等候除夕的壓歲錢連同鄉間的小路

崎嶇成我一生的門檻

奔波

耗盡我的力量

在通往父親遙遠的地方

頑 童

像春日清晨的鳥們

在窗外嘰嘰喳喳

穿行于唐代的閨閣

夢的余溫尚在體內升騰奔涌

教堂尖頂刺向天空的心臟

頑童在游戲中裝扮英雄

他的公主是鄰居的小女孩

笑語朗朗

流浪的人閑蕩在人間

永恒的大地記錄了太多的秘密

一些人正在滑向

沒有邊界的陷阱

夢在此時可以安頓饑餓的欲望

童聲朗朗

成為我們的回憶和話題

寂 然

在囂囂塵世 寂然

成為遙不可及的期待

追逐 沿時光之河倒流

抵達生命的原初

回憶 回憶

只能占據一個空格

鍵盤的擁擠

把手上的掌紋和額頭的皺紋

連同奔波的心臟與肌體的肥胖

偶爾回眸

碰見死亡在路的盡頭張望

風雨的窗口懸掛著誰的肖像

手能縮回 心能夠嗎？

那些正奔騰不休的馬群

踩響地雷

任何時候 我們愿意都可以死去

猶如時間的起始與終止

沉思

才有機會與寂然相遇

相知心痛的頻率和面包、米飯

寫下相同的境地

誰與你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