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出,城鎮化是我國現代化建設的歷史任務,也是擴大內需的最大潛力所在。十八大報告將城鎮化與工業化、信息化、農業現代化一起列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新“四化”,提出堅持走中國特色的新型城鎮化道路。我們認為,新型城鎮化最重要的內涵是著力提高城鎮化質量,是人的城鎮化,而非土地的城鎮化。
城鎮化包括人口城鎮化和土地城鎮化兩個部分,人是起點和目標,土地則是工具。人口城鎮化是人口從低勞動生產率的農業向較高勞動生產率的第二和第三產業轉移。土地城鎮化則是與人口城鎮化相伴的土地非農化過程。依靠工業化的快速發展,2001-2010年城鎮化率年均提高1.37個百分點,是建國以來城鎮化速度最快的十年。但是,過去十年城鎮化卻有本末倒置之嫌。可以說,土地城鎮化的過程大大領先于人口城鎮化。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的研究指出,“地方政府主導的城市化,只要地,不管人,外地流入人口被理所當然地排斥在外,本地原住農民的土地基本被征用,政府給予一定補償和給一個城市低保后,進入城市就業大軍,也被排斥在外。”
未來的十年中,土地城鎮化的發展模式已經難以為繼,人口城鎮化,確切的說是農民工市民化是新型城鎮化的最重要內涵。
首先,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速度將放緩。據統計,2005年后我國農村剩余勞動力絕對數量已經開始下降,且以40歲以上為主,農村可轉移勞動力的數量已經非常有限。無論是農民工的數量,還是城鎮范圍擴張的速度,都難以與過去十年相比。
第二,農民維權意識增強。近日國務院常務會議討論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土地管理法修正案(草案)》,多地上調征地補償標準,都表明農民的土地權益將更好得到保障。
第三,農民工市民化是擴大內需的必然要求。目前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水平不到城鎮居民的三分之一,農民工市民化帶來的消費能力和消費意愿提升,將釋放巨大內需。
農民工市民化不僅是簡單的賦予農民工城市戶籍,更重要的是落實與之配套的公共服務,最大的阻力在于成本。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將農民工市民化概括為使農民工在城市“有活干、有學上、有房住、有保障”。在目前農民工基本實現充分就業的情況下,子女教育、社會保障和住房保障是農民工市民化的主要成本來源。
從總量上來看,農民工市民化的成本無疑非常龐大。但是,如果分項拆解來看,這樣的成本并非不可承受。
首先,總成本并非一次性支付。據測算,在8萬元的總成本中,基本養老保險支出占了40-50%,但屬于遠期支出。如果扣除養老保險的遠期支出,即期成本約為4.6萬元。這其中需要一次性支付的成本僅為2.4萬元,其余部分為每年約560元的醫療、意外傷害、低保、婦幼保健等社會保險和城市管理費用。
其次,成本中包含了農民工已經在享受的部分公共服務。目前大部分農民工子女已經基本享受了義務教育,城市兒童數量的減少意味著不需要興建大量學校就可以滿足農民工子女的教育需求。此外,各項城市基礎設施在建設過程中也基本考慮了農民工事實存在的現象,已經具備了相應的承載能力。這些都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降低總成本。
因此,農民工市民化的成本并非不可承受,關鍵在于地方政府的行動能力,更深層次則在于中央政府能否從政績考核、財稅體系等方面設計出一套使地方政府激勵相容的制度安排。
值得注意的是,調查發現目前農民工居住條件亟待改善。住房支出約占農民工市民化總成本的10-15%。目前,各地在建的保障性住房大多數只針對本地戶籍人口。農民工市民化意味著保障性住房的建設規模需進一步擴大,這可能是中短期農民工市民化成本中最為剛性的部分。
(作者系上海重陽投資管理有限公司研究部宏觀分析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