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江澤民為核心的第三代中央領導集體,按照鄧小平“一國兩制”的構想,為實現香港的平穩過渡和政權順利交接,為保證香港回歸后的繁榮和自由,做了大量工作。
“絕不做第二個李鴻章” 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國際形勢發生巨變。英國政府改變了對港政策,企圖故意為香港政權交接制造障礙。
1989年12月4日,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派外交顧問柯利達作為首相特使秘密訪華,轉交她給江澤民總書記的正式信函。時任外交部長的錢其琛清楚地記得:“撒切爾首相致江總書記的信相當長。她在信中表示,希望雙方扭轉兩國關系惡化的趨勢,恢復過去的良好溝通,并重申了英方的立場:信守聯合聲明,特別保證‘無意讓香港被用做進行顛覆的基地’,也不試圖使香港問題‘國際化’。然后撒切爾夫人筆鋒一轉,提出英方面臨著‘大大增加’香港1991年立法局直選議員名額的巨大壓力,對此不能視而不見。她要求中方起草基本法時,能與英方的安排保持協調。”
第二天,江澤民會見柯利達,會談進行了近兩個小時。柯利達說:“雙方如能就基本法和香港直選問題達成諒解,恢復兩國良好關系的大門就是敞開的。”這顯然是把香港選舉問題當做恢復雙邊關系的先決條件。江澤民當即頂回了英方這種施壓的手段。
大約半個月后,江澤民正式復信撒切爾夫人。1990年3月20日,在會見新加坡國會議員、總理政治秘書吳博韜時,江澤民回憶了這封信的內容:“我在給撒切爾夫人的回信中說,保持香港穩定繁榮是我們的基本國策,香港穩定繁榮對雙方都有利。英國打‘民主牌’,這是玩火……有人曾醞釀花10億英鎊在1997年后繼續租香港。我看,不要說10億,就是100億、1000億,我也不會出賣香港。我絕不做第二個李鴻章!”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港英政府大搞基建項目,企圖花空香港政府的財政儲備。1989年底,港英當局不跟中方打任何招呼,突然提出要花1270億港幣建一個新機場。
“這些建設大約要20年的時間。起初幾年要做可行性研究和設計,然后英國人就撤走了。這等于‘你請客、我付錢’。我沒說絕對不行,但要雙方商量。”江澤民說。
原國務院港澳辦主任魯平透露,中央領導認為,如此大一筆款項,任何一家政府都不可能拿出來,必須向銀行貸款。當時特區政府還沒成立,必須由中央政府代特區政府擔保。得不到中央政府的支持,這個錢就借不到。所以,在這個問題上應該以不變應萬變,先不吭聲,等著對方來找我們。
事情果然不出中央所料,很快,匯豐銀行等就到大陸來做工作,談貸款事宜。魯平回復銀行:我們對新機場不了解,無法承諾。把他們都打發回去了。
英方騎虎難下,1991年,接替撒切爾夫人的梅杰首相又一次派柯利達秘密訪華。魯平說:“柯利達就像一個老太太在菜場買菜一樣,跟你討價還價,還來還去,最后他說250億,到頂了。”
“250億”這個數字最終得到了中央的同意。準備草簽備忘錄時,江澤民特意交代魯平:一定要兩國政府首腦在北京簽署才生效。“我們為什么堅持這一點?1989年后,西方國家封鎖我們,一個領導人都不來,我們要打破這個僵局。備忘錄不僅是解決香港機場問題,也要解決國際封鎖的問題。”魯平解釋。
但就是這一條,柯利達不干了。
“梅杰首相不可能到北京來。” 柯利達說。
“你們原來說過的,為何不算數?”魯平問。
“沒說過!” 柯利達氣勢洶洶。
“柯利達先生,你還想不想談?不想的話請你馬上回去!”魯平也火了。
柯利達自覺理虧,馬上坐下來表示要繼續談。他提出可否折中一下,在第三國簽。魯平說不行。這時柯利達又耍起了無賴:“首相不在倫敦,找不到。”
“你想辦法打電話找吧,總有辦法。”
柯利達出去了一會兒,回來后悻悻地說:“首相同意了。”
儀式中的“一秒之爭” 1997年6月30日,江澤民率中國政府代表團抵達香港,出席香港政權交接儀式。23時05分,江澤民會見了英國王儲查爾斯王子。安排這次會晤時,英方強調此次會見是在香港交接儀式前進行的,因此查爾斯王子應該是主人。中方對此當然不能接受,中國最高領導人在自己的土地上竟然反成了客人?!為了維護國家尊嚴和主權原則,又適當顧及英方的面子,避免最后時刻產生不必要的糾葛,雙方最后做出了淡化賓主角色的處理,安排江澤民主席和查爾斯王子同時分別從兩個不同的門進入會見廳,然后面對面地坐在沙發上交談。
除了賓主之爭,香港回歸儀式還經歷了一場“一秒之爭”。
英國方面提出,降英國國旗和演奏英國國歌持續至6月30日最后一秒結束,要求中國推遲一秒,即7月1日零時零分1秒才升中國國旗和演奏中國國歌。
中共中央堅決拒絕。中國人民解放軍軍樂團指揮于建芳回憶道:“軍樂團當時接到的是死命令,不能早一秒,也不能晚一秒。如果英方故意拖延時間,我們也要準時奏響國歌,即使是我們和他們的國歌音樂疊在一起也在所不惜。”6月30日23時59分,英國樂隊開始演奏英國國歌《上帝保佑女王》,降英國國旗。“正常情況下,英國國歌需要50多秒,可是他們一演奏我就覺得不對勁,節奏比平時還快了不少。結果,他們只用了30多秒就演奏完了。”這等于故意給中方軍樂團留出了二十幾秒的空白時間。“這是令人窒息的二十幾秒鐘。我看見李鵬總理抬起手腕仔細地看了看表。我的心也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于建芳小聲問身邊的聯絡官張景山:“怎么辦?”張景山回答:“不管它,按原計劃走。”
23時59分58秒半,于建芳果斷地舉起指揮棒。零時零分零秒,指揮棒準時起拍,《義勇軍進行曲》響徹維多利亞港,五星紅旗和香港特別行政區區旗冉冉升起。伴隨著莊嚴的國歌,江澤民代表中國政府宣告:“今天,中英兩國政府舉行了香港交接儀式,莊嚴宣告中國政府恢復對香港行使主權。中華人民共和國香港特別行政區正式成立。”
“寫下那不朽香江名句” 從1983年10月開始,香港實施聯系匯率制度,即維持港幣兌換美元的匯率不變。如果外匯大量涌入或者涌出香港,香港當局必須干預,適當增加或減少港幣供應,才能維持匯率不變。
1997年底,香港受到亞洲金融危機的嚴重沖擊。美國“金融大鱷”索羅斯狙擊港幣,一方面在現金和期貨市場瘋狂拋售港幣,企圖迫使香港放棄聯系匯率制度,一方面散布人民幣貶值謠言,動搖國際投資者對港幣的信心。最嚴重的時候,國際炒家們一天之內拋售200多億港幣,香港金融管理局不得不運用財政儲備,把拋售的港幣全部買進,才將匯率穩定在1美元兌換7.75港幣的水平上。
關鍵時刻,中央政府多次宣布人民幣不貶值,堅決支持維護港幣的聯系匯率制度,給予特區政府有力的支持。1997年12月12日,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朱镕基發表了題為“認真吸取亞洲金融危機的教訓”的講話。“我一再講,不要批判香港的聯系匯率制度。”朱镕基說,全香港有3000億美元的港幣存款,如果聯系匯率制度不能保住,人們一聽說港幣要貶值,都會取出港幣換美元,香港外匯儲備將無法承擔。“所以,我們只有支持香港特區政府所采取的一切措施,在這緊急的時候,大敵當前的時候,不能批判,只有支持,為他們鼓勁。”
1998年3月,剛剛出任中國國務院總理的朱镕基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了任內第一次記者招待會。在答記者問時他強調:“如果在特定情況下,萬一特區需要中央幫助,只要特區政府向中央提出要求,中央將不惜一切代價維護香港的繁榮穩定,保護它的聯系匯率制度。”
其實,1998年中國內地的經濟也遇到不少困難:出口增長率下降、國內需求不振、特大洪澇災害。全世界幾乎異口同聲地宣稱:人民幣如果不貶值,中國經濟將舉步維艱。1998年11月16日,江澤民走出亞太經合組織領導人非正式會議的會場時,香港記者揚起手中的10元人民幣,高聲問:“江主席,我們都很關心,我手中的10元人民幣,明年是否還值10元?”江澤民聽到后,立刻回頭,堅定地說:“當然,人民幣不貶值!”最終,中央政府以強大的后盾支持特區政府打贏了匯率穩定這場“世紀大戰”。
2002年11月,朱镕基訪問香港,發表了近半個小時的演講。他說,過去兩天,香港特首董建華多次向他提及香港所面臨的財政赤字問題,表示為此“憂心如焚”。朱镕基一邊拍打講臺一邊說:“有什么好怕?……我也告訴董特首,你去年不是有600多億700億財(政)赤(字),今年大概也是這個數目吧。你不是還有2700億儲備嗎?你這個‘赤字特首’
E7F5b1tVbRIPqkOJaBNT5b0Xy8cSdzvOgz6GjZWezso=,跟我這個‘赤字總理’比起來還差得多呢!……你3年以后花光財政儲備,你怕什么?你到中國(內地)發50年長期債券,我第一個帶頭買,我相信中國人民也會和我一起買。……我就不相信香港會搞不好,若香港搞不好,不單你們有責任,我們也有責任,香港回歸祖國,在我們手里搞壞,我們豈不成了民族罪人?不會的!”
朱镕基還特別引用在香港廣為傳唱的《獅子山下》的歌詞勉勵大家:“同舟在獅子山下且共濟……理想一起去追,同舟人誓相隨,無畏更無懼,同處海角天邊,攜手踏平崎嶇,我們大家用艱辛努力,寫下那不朽香江名句。”《獅子山下》是香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經濟比較困難時候的一首歌,主旨是激勵大家奮發生活。朱镕基背出這段歌詞,意在鼓勵香港人振作起來。結束演講時,朱镕基高呼“我愛香港”,會場氣氛沸騰,掌聲經久不息。當晚,香港所有電視臺反復播放朱總理此段演講。“香港發債我第一個買”,“我愛香港”和“引用《獅子山下》勉港人”等成為全港各報的大標題。
“一天至少看3份港報” 除了給香港打氣鼓勁、雪中送炭外,朱镕基還長期關注港媒報道。他在擔任總理后的國務院第一次全體會議上直言:“香港報紙我一天至少看3份,看的就是經濟版,不然我怎么知道它的股票行情、石油多少錢一桶。”
1999年,朱镕基訪問美國、加拿大。在美國演講的時候,他說上海是中國的紐約;在訪問加拿大時,他說香港是中國的多倫多。香港媒體大肆報道,說多倫多的金融地位比紐約差多了,怎么香港才是多倫多呢?第二天,朱镕基到了在溫哥華,在一個冷餐會上,他一上來就說:“我要做一個特別澄清。”他要讓香港的民眾知道,說這句話的背景是因為他自己在加拿大,而多倫多是加拿大的金融中心。由此可見朱镕基對香港輿論的重視程度。
朱镕基還說,在內地的報紙上找不到罵他的文章,香港報紙上這類文章就多了。2001年全國兩會上,朱镕基說:“去年香港有家報紙說我是‘黑手黨’的‘教父’,我一笑置之。這家報紙說是轉引自美國的報道,而美國報紙只是說我不要像教父一樣說教,并沒說我是‘黑手黨’。”他說,批評可以尖銳,這是新聞自由。
2002年5月30日,朱镕基在會見美國國會眾議員時說,香港回歸后,中央政府沒有干涉。“香港有的報紙每天都在罵中國的領導人,比美國的媒體罵你們的領導人還厲害,這說明我們沒有對香港施加任何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