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1歲的澳大利亞人阿桑奇,似乎一輩子都在制造麻煩。他16歲成為網絡黑客,20歲就因非法闖入一家公司的網站而被捕,35歲創辦“維基解密”網站,泄露多國政府大量機密,成了相關國家政府的眼中釘,卷入100多場官司。39歲,他因在瑞典涉嫌強奸和性騷擾遭國際刑警組織通緝。他向倫敦警方自首。但英國表示要將他引渡到瑞典。2012年6月,就在引渡程序即將啟動前,阿桑奇利用保釋機會,躲入厄瓜多爾駐英使館,并一直躲藏至今。
這一次,阿桑奇遇到了好運氣。厄瓜多爾總統科雷亞不怕惹麻煩,高調宣布同意庇護阿桑奇,當英國政府威脅“沖進使館抓人”的時候,他嚴詞警告英方此舉將是英外交上的“自殺”行為。
一時間,國際媒體紛紛將鏡頭對準了科雷亞。1963年4月6日,科雷亞生于厄瓜多爾第一大城市瓜亞基爾的一個中產階級家庭。他的家族是一位智利政治家的后裔,但到父母這一輩,已經是自食其力的普通勞動者。他還有兄弟姐妹3人。科雷亞25歲時,他父親因為向美國走私毒品被捕,判了5年半徒刑。父親的入獄,讓一家人的生活陷入困境。科雷亞32歲時,父親就去世了。
也許正是這些早年的經歷,讓科雷亞對社會上特殊的弱勢群體有某種親近感,對美國則有種說不清的怨恨。多年以后,他公開了父親的遭遇,并表達了自己對因生活所迫而販毒者的同情。他說:“走私毒品者不是壞蛋,他們中有單身母親,有失業者,他們只是想方設法養活自己的家庭。”掌權后,他甚至曾計劃推動法律改革,讓某些被生活所迫的毒品走私犯得到寬恕。他也親身為弱勢群體提供幫助。1987年,從厄瓜多爾天主教大學獲經濟學學士學位后,他曾到厄瓜多爾印第安部落地區從事掃盲教育,還特地學習了印第安人的語言蓋楚阿語。
1988年,科雷亞去比利時留學,1991年畢業,取得經濟學碩士學位。就在比利時,他認識了比自己小6歲的當地老師安娜,兩人結了婚,生下3個孩子索菲亞、安和米格爾。隨后,他前往美國留學,最終于2001年從伊利諾伊州大學獲得了經濟學博士學位。他的老師伯爾說:“科雷亞在某種程度上贊賞市場經濟;但是,他知道僅僅靠市場,只會讓財富更集中。”20世紀80年代,拉美國家陷入嚴重的債務危機和經濟危機,開始轉變經濟發展模式,以新自由主義為理論指導,改革內容包括貿易自由化、放寬對外資的限制等。而科雷亞在博士論文中提出,當年的改革已失去了對拉美地區經濟的推動作用。
正是在歐美完成的這些深入的思考,讓他最終走上了一條“新左派”的道路。2005年,他當了財政和經濟部長,在任上積極倡導降低貧困率和維護經濟主權。他對與美國達成自由貿易協定不甚積極,卻致力加強拉美國家之間的合作。當時,他發行了一種利息較低的政府債券,而委內瑞拉政府購買了其中一半。由美國人擔任行長的世界銀行扣住了給厄瓜多爾的一筆貸款,只當了4個月部長的科雷亞被迫辭職。但辭職時,他的民望在內閣中是最高的。57%的厄瓜多爾人對他表示信任。
2006年,科雷亞組建了“主權祖國聯盟運動”政黨,同年11月,被看做厄新興左派力量代表人物的他當選總統,2009年連任。他的政綱有著鮮明的“新左派”特色,在自由貿易談判、美軍基地、石油開發等問題上,對美國態度強硬,主張國家主權至上,反對外來干涉。他與委內瑞拉、玻利維亞、古巴等國領導人關系良好。這次庇護阿桑奇,科雷亞得到拉美盟友的堅定支持,南美國家聯盟召開了外長特別會議,發表一份聲明支持厄政府的決定。有西方分析人士稱,從拉美國家角度來說,為阿桑奇提供庇護是非常“光榮”的。長久以來被美英等西方國家指責缺乏“人權”、“自由”的拉美國家希望以此反擊,揭露西方國家的虛偽和雙重標準。科雷亞不但可以借此與美國算舊賬,以顯示他的政治能量,也有助于強化自己的左翼形象。他的選民基礎是左翼,所以他也是在為自己積累政治資本。
科雷亞曾向美聯社記者表示:“我并非贊同阿桑奇所做的一切,但這不意味著他應當被判處死刑、終身監禁、被引渡至第三國。”他強調的是阿桑奇如果被引渡到瑞典,就可能最終落入美國手中,“人權”受到一定的威脅。這是西方聽得懂的理由。他還說:“盡管英方的言辭很粗魯,我們仍愿談判。我們不指望獲得(英方的)道歉,但我們希望英國收回闖入使館逮捕阿桑奇的威脅。”這里,他為談判埋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