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思
在我那本早已泛黃的舊詩集中,總夾著一張褪色的楓葉,那是暉留給我的信物。
那片葉子代表著那個秋天。我們的秋天,注定是分離。那片曾獨舞于秋暝余暉中的楓葉,紅色,記載著我們的往事。她說她的名字就是那枚楓葉,她要給我,說見它如見她,那上面的葉脈就是她的血管,流著無聲的愛,兩個人的愛。她說這番話時,深潭般的眼眸蓄滿了秋露,在冷冷的月色下折射出水晶般的光澤。秋夜,變得如此的靜默,只有偶爾的幾聲寒蛩,如同游吟詩人。我聽不見自己的呼吸。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在呼吸,只覺得風在抽泣。
風終于忍不住,山雨總是不期而至,躡手躡腳地爬滿了我們的頭發、面頰,涼涼的,濕漉漉的,滲透了我們的外衣覺得好重,好重。“生命不能承受之最輕。”米蘭·昆德拉的這句話,一直以來令我費解,我這會似乎明白了。我一把將她蓮藕般的手連同她手里的那一片楓葉,拽過來攬入我的懷中,怕雨水弄臟了那片葉子。
很想就一直這樣,永遠定格在那個靜靜的秋夜。如今,我只能將這片楓葉留下,把一段秋天的故事,悄無聲息地藏在我的詩集中。那本詩集叫《雨亭》,它的扉頁上有一句話:思念是一種痛,亦是一種幸福。
秋之靜
年少時,我酷愛大海,愛到極致、愛屋及烏,“罷黜”百色,獨尊海藍。隨著時間的推移,已步入知天命之列,我卻喜歡湖了,尤其是秋天的湖。
秋天的湖,沒有春媚、夏鬧、冬寂,有的只是靜。靜靜的黎明,淡淡的秋陽,淺淺的一輪紅暈,如同伊的羞云。清風徐來,金水微瀾。一葉扁舟,些許鴛鴦。幾多鴻鵠,優哉游哉。沿岸垂柳,那是春天的遺物,依舊翩翩,婆娑起舞。待到柳梢掛月,更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勾起旅人的鄉愁,勾起文人的離情。
秋湖是平靜的,秋夜是肅靜的,而與湖為鄰的山,此時被紅葉包裹,“層林盡染”。秋紅默默地將天際點燃,鋪成一首詩,一篇令人心醉的散文。秋天醉了,喜極而泣,淌下是珠,是雨。
大自然的秋天,盡管“昨夜寒蛩不住鳴”,盡管“滿城盡帶黃金甲”,依然是靜的。那么,人生的秋天呢?是否也應該沒有蛙的鼓噪、蟬的喧囂?
責任編輯:趙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