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京牡丹園地鐵站B口,長長的步梯,102個臺階,身高1.50米、體重90斤的羅代瓊,經常背著1.70米的男友劉厚鵬,沿臺階進出地鐵。每逢外出,上下步梯、公交車,羅代瓊的背就是劉厚鵬的“輪椅”。
身患強直性脊柱炎的27歲貴州小伙子劉厚鵬,一年前用一首《親愛的姑娘我愛你》,敲開了25歲姑娘羅代瓊的心門。為幫男友籌錢治病,2011年9月,羅代瓊帶劉厚鵬來到北京,在街頭賣唱。
闖蕩北京
10年前,劉厚鵬被查出患有強直性脊柱炎,但因為家庭貧窮,病情一拖多年。2007年,22歲的劉厚鵬癱瘓在床。一度,他曾動了死的念頭。2008年,汶川地震震醒了他,“活著真好。”從此,他在房梁上拴了兩根繩子,經常拽著繩子練臂力;聽說唱歌可以鍛煉肺活量從而緩解病情,從小愛唱歌的劉厚鵬開始唱歌、吹口琴和拉二胡。
2009年12月,為了不拖累家人,劉厚鵬留了一張字條,偷偷爬出了家門,搭上了一輛去省城貴陽的貨車……他不是去乞討,而是彈吉他賣唱。3個月后,其父找到劉厚鵬,并決定陪他沿街賣唱。
每次出去唱歌,都有很多人來聽,劉厚鵬越來越開朗樂觀,但父親臉上卻愁云密布,他年紀大了,經不起風雨里背著兒子到處賣唱的顛沛流離。而且,靠賣唱籌集手術費,在父親看來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每當這時,劉厚鵬就笑著安慰父親:“爸,您的苦日子快到頭了。您漂亮能干的兒媳婦快來了!”兒子的話卻讓父親心酸。沒想到,2011年6月的一天,劉厚鵬真的等來了那個姑娘。一天晚上,劉厚鵬在金沙縣廣場賣唱時,突然來了興致,邀請一名女生互動。他選擇了剛剛擠進人群、還有幾分緊張的羅代瓊。“美麗的姑娘,你愿意和我一起唱歌嗎?”劉厚鵬主動向羅代瓊伸出了手,深情地唱了一首《親愛的姑娘我愛你》。
人群散去后,羅代瓊卻沒走,這個剛從北京回來不久的女孩兒吃過苦,也多少知道流浪藝人的不容易。于是開始幫他收拾音響、道具,還幫忙提著大箱子,把父子倆送到了公交站。
拋了個媚眼
羅代瓊來自貴州金沙縣,15歲就去北京打工,做過保潔員、小時工、商場導購。遇到劉厚鵬那天,羅代瓊剛從北京回來,當時她的夢想很簡單:開個小服裝店,找個英俊能干的男生戀愛,在這個小縣城幸福地生活下去。
在之后被人問到兩人戀愛誰先主動時,劉厚鵬堅持說是羅代瓊。“我正在唱歌,突然看到她,因為認識,就沖她笑了一下,她那個激動喲,就給我拋了個媚眼。”羅代瓊卻說:“我一直躲他,他都踮起腳來找我了……”第二次見面后,兩人之間發生了微妙的化學反應。連著好幾天,羅代瓊都去聽劉厚鵬唱歌。
第六天晚上,劉厚鵬唱完最后一首歌后說:“明天,我要去另外一個城市……”莫名地,她有些傷感和不舍。天下著雨,羅代瓊默默地幫他們收拾道具,劉厚鵬笑著對羅代瓊說:“我賣唱這么久,像你這么熱心的女粉絲,還真遇得不多。”劉厚鵬已經隱隱感到羅代瓊有點兒喜歡他。不過在劉厚鵬看來,她的喜歡,也許僅僅出于好奇和同情。
羅代瓊問劉厚鵬要去哪個城市,他不說。但劉父卻偷偷告訴了她。哪個做父親的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找個優秀的女孩兒戀愛、結婚,和正常人一樣享受人生?
回家的路上,羅代瓊給一個北京的朋友打電話,說到了劉厚鵬的故事。朋友聽完后說:“你喜歡上那小子了吧?”聽到羅代瓊在電話里哭了,朋友告訴她,她有個堂姐是強直性脊柱炎患者,在北京做了手術,現在已經和正常人一樣了。這一通電話,讓羅代瓊做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要做劉厚鵬的女朋友。所以,4天后,在懷仁,羅代瓊再次出現在劉厚鵬面前。
等著我們的好日子
劉厚鵬的世界,從此變了。羅代瓊買來一臺手提電腦下載劉厚鵬喜歡的歌曲;每天早起為他做簡單卻可口的飯菜,每天下午3點背著他去唱歌。短短兩個月過去,原來只有68斤的劉厚鵬,體重增加到91斤。但同時,一個事實擺在眼前,那就是必須盡快做手術。
一天,羅代瓊突然對劉厚鵬說:“我們去北京吧!”北京,是劉厚鵬兒時的夢想,但當疾病找上門后,這夢想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奢望。2011年9月,羅代瓊帶著劉厚鵬來到北京,在牡丹園地鐵附近的一個小區里租了一間約5平方米的地下室。
來北京的最初一個星期,羅代瓊每天都背著他去逛景點,劉厚鵬想去的每個地方,她都背著他去。劉厚鵬在家休息時,羅代瓊就出去“考察”賣唱的地方。兩個月后,她決定把男友的“舞臺”選在奧體中心的鳥巢廣場。能在鳥巢廣場賣唱,這讓很多人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像這樣的大型場館,根本不允許賣唱。對此,羅代瓊很自豪,“頭兩次,我們都被警察和保安趕回來了。第三次,我就厚著臉皮死活不走,他們就沒轍了。”她說得輕巧。鳥巢廣場的一位管理員卻說,一天,她突然發現這個瘦弱矮小的丫頭,竟背著男友,爬高高的步梯。“這姑娘比我的女兒還小一歲呢,但卻用她瘦弱的肩膀背起了一個男孩兒的夢想……”這位管理員把情況反映給領導后,破例讓他們在廣場上賣唱。
2012年5月24日,北京一家醫院為劉厚鵬做了免費檢查。經檢查,劉厚鵬需要更換壞死的髖關節,整個治療費用約20萬元。手術順利的話,3個月就能丟掉雙拐,半年內身體就能基本恢復。羅代瓊高興得蹦了起來,她說:“只要病能治好,錢不是問題!”這個手上沒有一分錢積蓄,因為要照顧男友根本沒法上班掙錢的女孩兒,從來沒把錢當成大問題。
2012年年初,羅代瓊終于把自己跟劉厚鵬交往的事告訴了父母。“他們一開始說不分手就不認我這個女兒,后來就叮囑我‘出門在外,好好照顧他,也不能委屈了自己’。沒人反對我們了。我現在可以一心一意陪著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而劉厚鵬則夢想著有一天“蹲下去,為她洗腳;她逛街時,我健步如飛地走在前面為她拎包帶路;每天背著她幸福地轉圈圈”!(摘自《婚姻與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