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野瀟灑的老年生活

身跨表演和書畫兩個藝術領域，已進入耄耋之年的著名藝術家藍天野，在《茶館》、《蔡文姬》、《王昭君》等經典話劇以及《末代皇帝》、《封神榜》、《渴望》等影視劇作品里，這位全身散發出人格魅力的藝術家給觀眾留下了深刻印象。自1987年后，藍老正式離休了，從那以后，除了必須要原班人馬出演的話劇《茶館》外，他幾乎不參演其他劇目。同大多數老演員不同，藍老“比較徹底”地離開了他的演藝事業，不導、不演也不看了。前幾年，記者在中央電視臺見到他與蘇民老師同時出現在人藝師生的一次聚會時，他那特殊的聲音依然讓我們著迷。最近幾年，隨著他好幾次畫展的成功舉辦，越來越多的人驚嘆他還是個“畫家”!85歲的藍老又重返舞臺，出演了《家》中的一個反派，其入木三分的表演，更讓觀眾敬慕不已……

愛鍛煉：年輕時就是一位“運動”雜家

“我一直說我是80后，什么事情還是干得出來的……”藍老幽默的話語很讓人感動。他透露說也喜歡活動身子骨，在年輕時代，就愛上了很多體育項目。“我年輕時愛鍛煉，我游泳游得不錯。我什么球都打，藍球排球，乒乓球，羽毛球，臺球，就是網球不會，因為那個時候還沒那個場地。我從小還練過武術……每次去體育場，都是去感受激情、體會運動的魅力。”他說，這些業余愛好都與他所從事的工作密不可分。也讓他切身體會到了運動對生活的積極作用，特別是在鍛煉中收獲了全方位的樂趣。有一次，他和人切磋乒乓球，他放風說自己不行，使得對手輕敵，待人家醒過神來，他差不多已勝券在握，別人再難贏他，玩得有技術也有謀略，非常愉快。

“打臺球我也會點，不過我不很專業，但他們給我拍的照片，姿勢卻顯得很專業。前一陣子，我在人藝演戲時，一次我聽濮存聽無意說了一句，他也是快到退休的階段了。我就心里感嘆了一番。到了退休年齡段的演員，他應該是更成熟了經驗更豐富了，他心里邊的那個標桿也就應該更升華了所以實際上演員退休不退休都無所謂。我為什么后來不當演員了呢?其中很重要的就是身體。在臺上不行啊。精力達不到啊!只是這些年因為又被北京人藝找回去參加藝委會，又參加了演戲，所以(演員的)健康的生活方式太重要了。”

拿拐杖：只為拿著好玩兒

“去年重陽節聚會時，我說，希望自己更老一點。”怎么回事呢?“我不是指年齡、身體狀況如何，我這人，頭發白得太晚，白得少。那天跟我在一塊聊天的，其中有位是作曲家，他滿頭銀發，他覺得老了。我說，那多好，咱們老不怕，健康，健康，尤其是心理健康就行。你不老先衰，那才難受呢!老而彌堅，那就沒什么可怕的了。”藍老說：“但人不服老不行，我前一年還敢這么說。我的四肢，我胳膊腿還比較靈活，現在就不敢跟你說這個話了。我現在手里拿的這個(拐杖)，我是拿著玩兒的，而且我對這個有興趣了，我最近找了好幾支了。有個動畫片，唐老鴨就拿著拐杖去打東西什么的……”藍老話語里果真是童趣盎然。

“如今我真的感覺到，人到一定的時候您就得服老。比如，我在正式上演《家》的前一天晚上，彩排結束后走下舞臺時，自己不慎摔了一跤，頭部受了輕傷，左手的手指脫臼。當時大家很緊張，還請來了一位正骨大夫。我說，導演，明天你就安排我一段戲，大家都踏實了，這樣就可以安慰大家，給大家‘壓驚’。后來我就想這一跟頭摔下去，這個年齙，大概也就是我了……”此事，一來說明藍老身板還算硬朗，八十多歲的老人了，這么一摔還能這般“無恙”。二來，可一窺藍老的心態甚好，為人善良，自己身體受傷，還妥帖地照顧好他人的情緒。

“我原本是個生活能力不強的人，而現在我能自己照顧好我自己包括我的老伴。步入中年，有個改變，特別進入老年就有更多的改變。但有些老人，原來心胸特坦然，到了老年反而恍然若失，特愛斤斤計較。這可不太好。我覺得，人在幾十年里經歷了很多的磨煉，幸運也好，坎坷也好，到了年老時，你心里別老背著：我還虧欠著誰的什么呢!”

畫畫：要達到自己能力所能達到的極致

自從1952年進入人藝工作之后，藍老依然堅持利用業余時間練習繪畫。比如，開會時，他就拿著小本練速寫，到外地演出時，走到哪兒就畫到哪兒，筆記本、餐巾紙

一手邊有什么就拿什么當畫布。用藍老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不成氣候的小打小鬧”。

其實，做畫家是藍天野少年時代的理想。小時候，他愛和家人一起去看京劇，他不但愛上了京劇唱腔，那鮮明的色彩和動人的造型，也觸發了他對美的最初感受。小人書也是他的最愛。“那時，大人要求我早睡早起，可到了晚上我就鉆進被窩，蒙著頭，借著一條縫透進去的燈光偷偷地看起了小人書，太入迷了……”

藍老在離休之后很少參加影視劇的表演，而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畫畫上了。

談到畫畫的養生好處，藍老肯定地說，“無論是演戲還是繪畫，藝術創作都離不開深思。特別是大寫意作品，所畫題材比較容易雷同。因此從選景進題材，到內容構思，我都會用相當大的工夫。比如大寫意作品中常見的鷺類，多以‘白鷺’入畫。但通過細心觀察，我打破了常規。在一次去武夷山寫生的過程中，我發現了一種叫做牛背鷺的鳥，便將它畫了下來，畫的內容就是一頭水牛，背上落著一只牛背鷺，既生動又少見。我雖然拜了李苦禪和許麟廬兩位大師學畫，但那時我已是三十多歲，我深知自己筆墨功力有限，不能超越兩位老師。但我可以繼續練習，盡自己的最大能力去畫，要達到自己能力所能達到的極致。當自己能做到的時候卻因為一時的隨意與怠慢，而沒有盡力，這是種遺憾，我希望這樣的遺憾越少越好。”

藍老尤其擅長畫鷹和歷史、神話人物。他的畫作用筆簡練，設色典雅，頗具大氣、瀟灑、懦雅之風。據悉，著名書畫家許麟廬曾為藍天野題過“勤于筆墨，獨辟蹊徑”8個大字，這無疑是對藍天野書畫的高度肯定，這8個字讓他受益良多。他說，“首先是要‘勤’，繪畫必須要勤加練習，不能讓其他事情分心，而且還要‘獨’，要開辟自己的路，創造出自己的風格……”藍老一直勤于深思，細心觀察，筆耕不輟，他的內心世界更趨平靜與完善，無論哪個方面都很受人敬重。在此，我們衷心祝福這位新中國話劇的拓荒者，更是集導演、演員于一身的先行者和大畫家，永葆藝術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