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里的孩子是社會的縮影,也是成年人的變形。他們身后是這個社會的各種落差——例如青春的落差、城鄉生活的落差,甚至是“心”的落差。
易虎臣的微博以前只有30多個粉絲,他的目標是讓粉絲達到300個。對于深圳富源中學初二六班的同學來說,300個粉絲已經是一個了不起的數字了。
來到湖南衛視《變形計》的節目組時,他一邊讓大家給他拉粉絲;一邊不客氣地對著那些大人說:“我看過你們以前拍的節目,知道你們會給我安排什么事情。我不會哭,不會感動,不會改變。到時候你們就會知道,選擇我是一個失敗。”
但后來發生的事是當時的易虎臣想不到的。
交換的城鄉少年
一個城里的孩子要到鄉下去,那個鄉下是多么多么窮;而鄉下的孩子要來到城市生活。《變形計》里的故事大綱大抵如此,但故事的發展卻要由參與的孩子決定。易虎臣原來并不愿意上節目,如果不是父母承諾去了就給他買iPhone 4S的話。
易虎臣的爸爸是湖南邵陽人,13歲的時候被人騙到深圳打工,靠撿垃圾維持生活,后來開了家五金工廠,在物質方面他從來都是盡量滿足孩子。但他不知道的是,易虎臣被評為全班最不受歡迎的人。
而在云南思茅,對14歲的彝族學生吳宗宏而言卻是喜從天降。他是中坡小學的學生。學校很小,小到只有兩位老師,兩間教室,3個年級,23個學生。吳宗宏之前沒有聽說過深圳,他對深圳充滿幻想:“應該是個五彩繽紛的世界”,他甚至幻想即將要去的學校“一間寢室大概可以睡80個同學”。
就這樣,易虎臣與餞行的“兄弟”到KTV唱歌道別,吳宗宏帶著媽媽用稻草包裹的借來的20個雞蛋,兩個孩子就此開始了長達十幾天的互換身份之旅。
易虎臣之變
在思茅,易虎臣收到同學送的花作為歡迎:“很激動,一開始覺得好驚訝,他們怎么會來接我,還是這里的人超純潔。”易虎臣在那里遇到了小黑,一個全校最黑的孩子,一個被大家排擠的孩子。小黑說爸爸去了,其實是去了監獄。5歲多的時候,他爸爸失手打死了人。
互換的前幾天,易虎臣不愿意跟大家聊天,對采訪也很敷衍。他甚至把登機牌拿出來,跟欄目組人員說:“你們要記住,你們把一個叫易虎臣的孩子從深圳帶到這里。”好像這會是他一段多么不堪的回憶一樣。直到有一天晚上,易虎臣看了小黑接受采訪的視頻,觸動非常大。小黑把他當成唯一的朋友,易虎臣可能只是有心無心地關心他一下,卻讓小黑覺得是很大的事情。他本來在吳宗宏家里很吊兒郎當,大家對他好,給他做豐盛的飯菜,他認為理所當然。后來被編導罵了一頓,他有了改變,給生病媽媽打了電話,還主動煮粥給小黑喝。“感動吧,我煮兩個小時耶,這是我人生中第一碗粥,獻給了你。你說你有多大的榮幸。”這是易虎臣當時對小黑說的話。
易虎臣隨后體觀出了仗義的一面。他悄悄教小黑跳街舞,還想辦法與小黑一起到西雙版納看他在監獄的爸爸。而當易虎臣正在改變的時候,吳宗宏也經歷著自己的改變:同宿舍的同學不顧情面打了吳宗宏一個耳光;吳宗宏自己到廢品廠去打工,用得來的錢給易虎臣家人送了禮物。
一次“變形”,易虎臣、吳宗宏、小黑的命運都因此發生了改變。易虎臣獲得了50萬粉絲,不再是最不受歡迎的人;吳宗宏得到社會資助,不需要輟學了;身體不好的小黑受社會幫助,有機會到大城市治病。
正如看過這期《變形計》的觀眾所感慨的,節目最打動人的點是真實。孩子是一個空白,社會給他什么,他就是什么。這個叫易虎臣的孩子一開始很叛逆,一天到晚說爸爸你給我錢,他會給人帶來思考:天哪,他怎么會變成這樣。而且他身上很多行為會讓你產生對社會的反思——我們的社會又給孩子帶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