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9月14日下午長達近兩個小時的記者見面會上,這位年過半百的“老總”,在鐵窗中度過了7年多的時光后,給人最強烈的印象是他沒有被高墻磨平銳氣與棱角,“冤枉”和“平反”成了被他提及最多的詞,這也讓原本只是想來聽聽顧雛軍七年的“鐵窗秘聞”,期待他從頭開始、異地再戰,好再爆猛料的人們大跌眼鏡,記者會成了他的“申冤會”。
出獄
《民營企業家顧雛軍的牢獄之災》是一篇署名“吳風度”的網絡帖子,發表于今年7月份,也就是顧出獄前2個多月。該文章披露了顧雛軍案當年的許多事情,總體而言認為顧雛軍案是個冤案。
在中國,往往曾經風光無限,又鋃鐺入獄的企業家,大多只能無奈“歸隱”,只有少數幸運者以顧問,或者其它形式重出江湖,顧雛軍的高調出獄,則給大家腦海中打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記者會上,顧雛軍給媒體提供了浩繁的文字資料。一講就是2個多小時,被二百多位媒體記者圍得水泄不通。他說,這一刻他等了七年。
當一個人想說的太多時,往往顧此失彼,在牢獄中等待了7年寶貴光陰后,顧雛軍急于把一切公諸于眾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其說辭過于具體,比如他講的故事具體到每一個細節,具體到年月日、具體到每一筆資金的數額,這種敘述的碎片化往往會削弱邏輯,使人陷入細節的汪洋,讓聽者索然無味。
無論能否昭雪與平反,對于此刻的顧雛軍,最難的日子已經過去。擺在他面前的是再平凡不過的生活,現在他靠原來科龍老員工救濟,在北京租了個很小的房子,顧雛軍自嘲,自己是個淪落者。大家肯定也不愿意跟他聯系。他說,“我的原則是,凡是不給我打電話的我一律不給別人打電話,免得自討沒趣。”用顧雛軍的話,“倒是曾經不太熟悉的人在關心他”。
對于未來,顧雛軍說,獄中七年,他每天堅持看18個小時的書。終于在快出獄時完成了一篇論文《關于時空量子化的一個數學證明》,“憑這個論文,我應該可以去美國申請一個副教授當。而且我也喜歡當老師。”
反思
人的性格極具慣性,如同基因與文化無法徹底消滅,每個人都是在自己性格基礎上生根開花與結果。硬幣都有兩面,性格能把人帶上正途,也可以引入歧途。這就是為什么人需要經常停一停,重新審視自己,才能對周遭有準確的判斷,所以說“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顧雛軍生長于江蘇農村,其性格是在18年的農村歲月中形成的。堅韌、認真、機敏、膽大——這些是他成功的因子;倔犟、暴躁、任性、狂妄——這些是他失敗的元素。
當被問及入獄及過去所遭遇的種種經歷是否由于性格問題時,顧雛軍愣了一下,停頓了兩三秒,一瞬間似乎陷入深思——可能當年的“郎顧之爭”只是顧雛軍式悲劇的導火索而已,而性格悲劇的發作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因為這世間似乎沒有什么可以阻擋性格影響命運。
顧雛軍說,現在回想起來,當初明智方法應該像張瑞敏一樣不搭理他。因為現在全國人民都知道郎咸平不是一個學者,是個有經紀人的明星,給錢就可以給你代言。他說的話也沒人當回事了。我要早知道他今天這樣,當年絕對不會跟他去爭,跟一個收錢的明星爭有什么意義?空害了自己。
當被問及對現今民營企業家群體的評價時,他說:“我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沒有資格扮演什么社會人物的角色,我只是運氣不好,并不一定所有的民營企業家都會像我這樣。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價值觀,不同的做事方法。我做事就是要對得起自己的信仰。”
高墻并沒有使顧雛軍性格大變,雖然有些事情似乎他還沒有想通,對一些冥冥之中的玄妙并沒有參透,但也可以理解為他陷得太深以致無法自拔,畢竟經歷了由云端到地獄的過山車式的墜落,出獄后人已兩鬢斑白,物非人亦非,這對于誰也是難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