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多詩一首
清明辭
和日子比身高的人活了,其實他從未死過
一個人正在尋找距離,從寒冷的背后認出孤獨
現在,有人比你還好嗎?
面臨長高的苦惱,我看到云端
那個春天像一張白紙,什么都不想記得
忘掉你埋在泥土中的思念
黃牛也可以是季節
一生中最辛苦的顏色披在身上,揮之不去
應該把去年的麥子還給它
冬天離開好多天,我還是
沒有褪下棉襖。沙塵落進頭發,還有
那些梳理不開的日子
于耀江詩二首
天空慢下來
天氣預報說未來幾天
雨不再打這里經過經過的雨打濕了屋頂
水汽正在蒸發曬干是個很慢的過程
正如我走在路上往回趕
突然對空房間減下速度失去了
某種重量有飄忽不定的感覺
沒有雨的云就是這樣沒有思想
也是這樣天空慢下來
慢下來的還有空房間一把椅子
等待我坐下守著多年以前的自己
悄無聲息慢慢積攢心事
1996年的云很舊
一個風中紙片一樣的眼神
翻亂了我的頁碼
依著窗框看1996年的云很舊
用前半生的經驗修改后半生的總結
修改記憶中的青草更符合
1996年以前的樣子
其中的幾棵青草長得高了一點
疏離著往事像一只鳥呼喚著另一只鳥
像一個細節遇到另一個細節
草籽吹出風中的口氣
但它們說不出來從前
從前說出來很輕一口氣吹過來
就落在了一條河水的那邊
蘇堤春曉詩一首
一片花瓣足以壓垮一個朝代
白,非常之白
我不是說白得不行了的那種白
我想說它的凄美、輕柔
與震撼,一片花瓣
足以壓垮一個朝代
泥土是廣袤的
高原是起伏的
新與舊都是我的先祖和后代
浩蕩的春風和梨花
應笑我內心的怯弱和衰敗
強顏歡笑的塵世
當以一場細雨而澄清
始終的距離就像試圖接近的景致
就像口口聲聲的愛
與梨花的非常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