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有文化是可持續發展的,是可以共享的。物質的東西我給了你,我就沒有了,文化是吃不窮用不盡的。
太原,4月中旬。人們尚未從春寒中反應過來,持續幾天近30℃的天氣讓人們仿佛進入到了夏季。
雖然人們從媒體上早就得到消息,但當府東府西街進行封閉改造時,很多人還是以各種不同的心境從嘴里冒出三個字:“耿拆拆”。
耿拆拆,即耿彥波。
2013年春節前夕,山西省大同市市長耿彥波接到調令,回到了他曾經工作過的省城太原。對于耿彥波,山西人并不陌生,由于近年來媒體的宣傳,外界的人也都或多或少的對他有了大概的認識,但這種粗線條的認識并不一定能準確描述他的內心世界,人們所知道的,大多是一個有著爭議的耿彥波。其實,在他的內心世界里,他清醒地知道,只有文化,才是長久的。
2008年2月,從靈石、榆次、太原一路走來的耿彥波上任“中國煤都”大同市長后,雷厲風行地修路、種樹、拆遷、造城,一時間古城復興工程遍地開花,似乎要讓“煤都”大同瞬間“回到明朝”,坊間因此賦予耿彥波為“造城市長”。在耿彥波強勢推動之下,大同市“一軸雙城”的發展構想已具雛形——以東城墻外的御河為界,西邊是舊城,3.28平方公里的明代古城將于不久全面完成修復,完整地重現其歷史風貌和文化魅力,東邊新城御東新區也現初貌。
如果在百度上搜索耿彥波,會在他的百度名片中看到對他的主要成就的介紹:大同名城古都保護恢復實踐,大同躋身“中國大古都”之列,一軸連雙城的大同城建模式。其實,在他主政大同之前,無論是在靈石縣委書記任上,還是在榆次市委書記任上,以及在太原市委市政府任職的崗位上,他對于城市建設中挖掘文化元素,打文化經濟牌 “情有獨鐘”,因而有了“王家大院”,有了“常家莊園”和“榆次老城”,可謂成效斐然。《環球人物》2012年第17期的專訪中對他的描述是:高、瘦、黑,略帶山西口音,腳上的皮鞋總是落滿了塵土;早上5點半起床,大部分時間都在現場辦公,午夜12點才結束工作;經常帶著各部門負責人,邊找問題邊解決;因城市拆遷備受爭議,有人叫他“耿瘋子、耿拆拆”。
從2008年初,耿彥波出任中共大同市委副書記、市長開始,在大同市開展了前所未有的“城建風暴”,一時間成了大同百姓街頭巷尾談論的焦點。大同是山西第二大城市,歷史文化名城,這給擅長挖掘文化遺產商業價值的耿彥波提供了一個大舞臺。“這是一個能夠大有作為、大有可為,能干大事、能成大事的好地方。”履職當天,耿彥波表示,大同可做的事情非常多。
很多領導不愿拆遷,因為拆遷會造成看不見的損失,又不是顯性的政績。但在耿彥波的領導下,大同市這幾年拆遷達800多萬平方米。在他看來,拆遷在某種意義上是在糾正過去的錯誤。大同過去在規劃的控制上有不足,層次比較低,在執行過程中也沒有控制。城市的建設一定要在高水平的規劃指導下來進行,要建設好城市,讓大同在未來發展中,在全國城市化浪潮中拒絕平庸,打造自己的個性化特色,就必須清理它的歷史,只有把那些違章建設、垃圾建筑清理掉,在這個基礎上建設新城市,這個城市才有希望。
大同是我國著名的煤都,是典型的資源型城市。建國以來,它為全國各地輸送優質動力煤25億多噸,是能源工業的重要支柱。從工業經濟結構來講,大同60%到70%是以煤及與煤相關的產業為主。人們戲稱大同是北京的“鍋爐房”。從廣義上講,大同也是全國的“鍋爐房”。正因如此,大同付出了極其沉重的資源、環境代價,市民看到一年年落后于其他城市的生存條件。有一句流傳頗廣的民謠說:輸走電,運走煤,留下一堆灰,染了一股水。耿彥波認為,煤炭經濟對大同的經濟發展有貢獻,大同為國家經濟發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也給大同帶來了巨大的負面效應。如采煤帶來的地下水滲漏、地表塌陷、環境污染問題,還面臨著有資源枯竭的問題。所以資源型城市的定位大都是“有什么吃什么”,這類城市很大的問題是可持續發展的問題。大同在過去幾十年里,只提挖煤賣煤,并沒有形成完整的煤炭產業鏈,基本處在一個以出賣資源為主的淺層次人初級階段。對于大同來說,挖煤的經濟效益是有限的,對于地方經濟的貢獻也是有限的。煤炭發展了大同,但對城市的發展也帶來了制約。耿彥波說,煤應該挖,因為這是國家經濟建設的需要,但大同的經濟不能完全依靠煤炭,還應該打造多元化的支柱產業。于是就有了“一軸雙城”城市發展戰略。
這首先是從工業化城市的角度來思考的。大同有非常輝煌的歷史,是曾經的北魏京華、遼金陪都、明清重鎮,新中國建立后是中華煤都。1982年,大同古城被國務院首批公布為歷史文化名城,1984年被公布為全國13個較大城市之一,與青島、大連這些城市齊名。但經過二三十年,從縱向看是發展了,從橫向比較卻是落在了后面。耿彥波在2010年3月一次講話中提到,大同有兩個機遇沒有抓住:“第一個是1982年公布的歷史文化名城機遇。那時候我們有多少歷史遺存?當時有多好的歷史機遇?但沒有抓住。旅游產業沒有站起來,歷史文化名城沒有站起來,導致現在專家評論大同新不新、古不古、中不中、洋不洋,有價值的城市淪為一般性的城市,垃圾圍堵,失去了應有的價值;第二個是1984年公布為全國13個較大城市之一的機遇。大家看看現在13個較大城市中哪一個還比大同落后?我們曾經風光一時,比重慶、蘇州、大連、青島都靠前,今天的大同能比得上蘇州的一個區和縣嗎?這是一個非常沉重的話題。那時又有何等好的歷史機遇?后面的那些城市都發展起來了,為什么我們沒有?”
如何使大同重現輝煌?耿彥波認為,只有文化是可持續發展的,是可以共享的。物質的東西我給了你,我就沒有了,文化是吃不窮用不盡的。是美美與共,而不是各美其美。他力主走“以特領先,以特取勝”的路子, 打造城市的個性和特色,在大同市推出了“一軸雙城”建設規劃。以御河為軸,西為古城,東為新區。“這樣的城市意義在哪里呢?就是在大同城市的大容器里,裝的是兩大景觀,一個歷史,一個現代;一個文化,一個生態,這樣兩大景觀就會發生強烈的沖突,這種沖突就形成一種文化張力,這種張力會形成一種魅力。”從2008年開始,以古城修復為龍頭,一軸雙城,分開發展,古今兼顧,新舊兩立,開創了大同人文城市建設的新篇章。
如何抓住全國經濟轉型的機遇,實現大同的快速發展?耿彥波認為,大同的一軸雙城戰略,表面上看起來是在搞城市建設,實際上在城市的拆遷改造中,是在催生一個文化的大產業,是在打造城市的軟實力。大規模的拆遷改造形成大同城市建設的模式,完整恢復3.28平方公里的大同古城。大同有2300多年積存下來的豐厚歷史遺存,耿彥波說,我們進行的文化保持,不是空穴來風,不是憑空捏造,更不是造假,而是立足于2300多年文化積淀的基礎之上,按照“四原”的原則進行修復,(“四原”即原來的型制、原來的結構、原來的材料和原來的工藝)整舊如舊。這種方式是對古建筑保護的一種延續。大同的改造包含著重大的城市轉型的問題,大同是以是歷史文化名城為主體,以世界文化遺產云崗石窟、國家風景名勝區北岳恒山為兩翼,以大同古都為龍頭四位一體的戰略構架。把發展文化旅游大產業放在城市發展的主導地位。
大同素有“佛國龍城”的美譽,要通過文化使這一古老的城市生命得以延續。耿彥波認為,要從物質層面創造大同的文化主體,請文化名家一起打造城市的文化,形成一個有深刻體驗、有休閑品質、有深厚歷史文化基礎的,在古老城市體現新式文化的所在。大同城市建設一定是物質文化和非物質文化有機結合的過程。他說,在文化旅游的大產業中,需要政府營造環境,企業營造市場,民眾營造文化。一個城市一定要有濃厚文化氣息,大同就是要讓民間文化與中國的晉文化在大同古城發酵,形成很濃厚的文化氣質和文化品牌。
大同的城市建設,是傳承與創造并舉,把傳承放在古城,創造放在了新區。他把新區建設定位為“生態城市,我們的家園”,在樹與水環繞的40平方公里的新區,圖書館、博物館、藝術館、大劇院、體育中心、商業新區,都由國際高端設計師和團隊設計建造,力求創造不朽的建筑留給后人,力求把大同建設成為文化的高地,最宜居的城市,一個歷史文化名城和生態園林相結合的城市。
他說,老祖宗的創造是昨天的輝煌,也是今天的財富,更是明天的希望。新時代的城市建設絕不能愧對老祖宗創造的文化。
網友評論說,耿彥波在大同當市長期間,主要是為轉型發展打基礎,包括:一軸兩城建設,覆蓋兩城的道路建設、綠化建設,云岡大景區建設,大同古城建設(完整的古城墻復建、十大古跡的整治,歷史街坊修建等),跨御河三座大橋,御東五大場館,文瀛湖景區,八大工業園區,現代化醫院、學校,商業園區、高層居民區、拆遷安置區,城中村改造,短短五年使大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真可謂大手筆、大規劃、大城建。有人說這是“嘩眾取寵”,只能說他取的是大同老百姓的寵,立的是大同轉型致富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