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兒時歲末,我好奇鄰居李大伯家中為何總是人頭攢動,原來被稱為“村中一支筆”的他正忙著為鄉親們書寫春聯。隨著一副副優美的對聯作品的誕生,會傳出一陣陣叫好聲和掌聲,在一旁觀看的我也興奮得小臉通紅,對他高超的書法技藝佩服得五體投地。
于是,我鼓起勇氣請李大伯教我書法。他一本正經地對我說:“七八歲的小孩,還是把鉛筆字寫好吧,別把墨汁弄得遍地是;我兒子十幾歲了,手提毛筆還發抖……”這話好像一盆冷水把我從頭澆到腳,然而我并沒有服輸。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舊書攤上淘來了一本《黃自元楷書九十二法》,找來舊報紙自己練起來。三年級的一次毛筆字作業,老師居然打了個100分,我高興極了。爸爸拍拍我的肩膀,來勁兒地說:“兒子啊,你好好練,將來一定會成功!”
讀了師范院校后,接觸到了更多的字帖,同學們學歐、顏、柳、趙的都有,我看到顏體字厚重大氣、適宜寫春聯,于是先學了顏體《多寶塔》;后來看到學長們學的是顏體《勤禮碑》,說它是顏真卿晚年爐火純青之作,于是又學《勤禮碑》。過了一年,班主任為我們請來了一位姓周的老書法家,他寫的是歐陽詢的《九成宮》,它被稱為“楷書極則”,于是全班都學歐體,這為我在楷書方面打下了牢固的基礎。在創作楷書作品時,題款要用行書,于是我又學習了王羲之和米芾的行書;書法作品上要蓋名章和閑章,我又買來篆刻指導書籍、篆刻字典、刻刀、石材自學篆刻,熬夜刻印近百方。
寒假回家,我最大的任務就是寫春聯。一開始,是寫自己家的;后來左鄰右舍看到了我的作品,贊不絕口,都拿來紅紙請我寫。李大伯心里五味雜陳,若有所思地說:“我當年真是看走了眼。”
工作以來,我對書法藝術的熱愛有增無減,常常練習到“東方之既白”,又拜師訪友、交流切磋,得到啟功、張繼、王繼安、李嘯等書法名家指點,多幅作品獲國家、省、市大獎,書法作品和書法論文發表于國家級書法報刊,被省書協吸收為會員,這更加堅定了我探求書法藝術的信心。我在創作之余,還經常與小學生分享書法經驗,指導學生數百人多次獲國家、省、市等級獎。
在機緣“巧”合中愛上書法,在書法技“巧”的錘煉中,“巧”遇了許多志同道合的良師與摯友……真是“無‘巧’不成‘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