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青春思密達》首先是一位父親對于女兒成長的關注,其次,才是一部多媒體作品。
我想,這部現(xiàn)在不到6分鐘的短片,我會一直記錄并不斷修改下去。所以,這部作品仍然“未完待續(xù)”。
而脫胎于12分鐘短片《吾家有女》的《青春思密達》,最終獲得第24屆全國攝影藝術展覽(國展)評選多媒體類金獎,著實令我始料未及。
獲獎
進入新聞攝影行業(yè)已經整整30年了,從攝影記者到圖片編輯,我一直與傳統(tǒng)照片打交道。對于孩子的記錄,初衷可能和大部分父母一樣:為成長留一份記憶。不過,記者的職業(yè)習慣使我在拍攝時注意少拍擺布的紀念照,多拍生活中自然的狀態(tài)。
如果,一定讓我自己總結,為什么可以獲獎,我想,如天下所有家庭一般普通的生活,如天下所有父母一樣深愛著女兒的情感,大概是這次獲獎的原因之一吧。
女兒的故事
妻子是鋼琴老師,家里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學琴的孩子,其中的甜酸苦辣我都看到眼里。作為家長,對女兒學習音樂過程中的艱辛,更是一言難盡。那時我家里幾乎每天都要上演一場“戰(zhàn)爭”。從那時起,我感到或許可以做個關于琴童的專題。
女兒上初中后,課業(yè)壓力、青春期逆反、“哈韓”情結等接踵而來。兩代人之間的沖突頻繁爆發(fā),往日家里歡樂的氣氛變得沉重和糾結。這時候,對我來說拍攝似乎不再是單純的記錄,更像是為壓抑的情感尋找一個發(fā)泄口。
我想,每個經歷過這個階段的家庭都不會感到輕松,我們這個小家只是其中之一,且?guī)в械湫托裕@就有可能使對一個家庭的記錄變得具有社會意義。此外,隨著我的工作重心轉到了編輯方面,拍照片的機會少了,但多年的攝影記者生涯使我不忍放下照相機。而拍攝女兒是一個現(xiàn)成且可行的題材。每個家庭都是社會的細胞,必然帶有時代的烙印,各個家庭的歷史集合起來便是一個國家和民族的歷史。
成片
2012年初,我參加了新華社舉辦的流媒體培訓班。主講老師王磊曾在荷賽流媒體比賽中獲獎,他要求學員做一個不超過4分鐘的短片作業(yè)。我與同事花了半天時間用女兒的素材剪輯了個小片《家有中考生》。沒想到,王磊給予很大肯定。這令我萌生了將更多素材整理出來,剪輯成一個相對完整的多媒體短片的想法。
但當我決定著手編輯一個相對完整的短片時,深感拍攝是一回事,呈現(xiàn)又是另一回事。
首先,我對于是否把女兒的生活暴露于公眾之下心存顧慮。
事實上,在女兒長大后,記錄本身已經變得很困難。她對鏡頭越來越抗拒,我只能盡可能地不讓她意識到鏡頭的存在,更不想讓我的拍攝增加她的壓力——作為父親,女兒的感受我必須考慮。每個女孩都希望讓大家看到自己完美的一面,但如果缺少了真實,我還有做這件事的必要嗎?我相信她將來一定會理解我所做的意義,并從中感受到父母對她毫無保留的愛。
其次,僅僅是把16年來拍攝的素材整理出來就是一個相當大的工程。把散落在Hi8磁帶、DV、膠片、佳能 EOS 5D Mark II 等各種設備中的素材,全部轉成數(shù)碼格式斷斷續(xù)續(xù)耗費了我數(shù)月時間。
海量的素材如何取舍則是另一個需要斟酌的問題。最后,我決定用“選擇”作為主線來貫穿女兒成長的過程。
片尾,我說:“每個家長都會設想孩子的未來,希望他們按照自己的想象的那樣成長。但是,每一個生命都是個體,是無法設計的。孩子們往往會有自己的選擇。我想,能夠給人們提供更多選擇的機會,正是社會進步的標志之一。”
這也是我的由衷之言。
傳播
《吾家有女》在網上獲得了近40萬次的點擊,許多觀眾都認為“感同身受”。而我想,影片里的這個家庭,家長和孩子都不完美,而我也不認為我們對孩子的教育方法都對。之所以能引起共鳴,是因為他們從中看到了自己。
作為記者,我們關注生活的變化,卻常常對生活的常態(tài)熟視無睹—以為今天是這樣,明天仍會如此。直到有一天突然發(fā)現(xiàn),許多司空見慣的場景,再也不會重現(xiàn)。
不少影友熱衷于上西藏、下海南,在無數(shù)人拍過的名山大川流連忘返。對我而言,正在經歷的生活,身邊過往的人群,似乎是更值得記錄的。
還有些攝影師熱衷于拍攝邊緣人群。但也許最能打動人心的恰恰是我們身邊最熟悉的故事。
結語
女兒今年16歲。不管將來走得多遠,她都會在我的目光里。愿我眼睛里的她永遠快樂。即使遇到生活中的挫折,這份快樂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