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快跑

楔子

如果你來過楓葉高中，你一定聽過班長詛咒的傳說。

傳說里，所有在孔老師的班上當班長的學生都會死。

現在，我告訴你這個傳說并不是假的。孔老師是個活體陰，正是他設下了班長的詛咒。

麥凱樂是第一個死去的班長，他對我說，雖然他們是鬼，但是因為老師對于學生天生的壓制力，再加上孔老師是活體陰，他們對他無可奈何。所以，他要我也加入班長的陣容。反正不管怎么樣都是死，我答應了麥凱樂，但是我們都太天真了，孔老師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周天陽

2012年12月9日

出師不利

顧曉光下了車，看著眼前銹跡斑斑的大門，露出了微笑。他回過頭對車上的人說：“我們到了。”

車后座上又下來兩個男生和一個女生，四個人看著斑駁的圍墻和散發著頹敗氣息的“楓葉高中”四個字，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

惟一的女生那夏從包里拿出一本小說翻了翻：“沒錯，這就是故事的發生地點，楓葉高中。”

原來這四個人是同班同學，大家有一個共同愛好——看恐怖小說，也同樣喜歡冒險。他們都聽過一個關于班長詛咒的恐怖故事，故事講得竟然就是這所廢棄的楓葉高中。

故事說，楓葉高中里有個邪惡的老師通過班長詛咒殘害學生。故事寫得很真實，加上楓葉高中確有其地，因此四個人決定五一假期來這所荒廢的學校一探虛實。

把車停好，帶上必要的食物和物品，三個男生拉著一個女生翻墻進了學校。

“周凱去哪兒了？”顧曉光、姚遠和那夏在荒蕪的校園里走著，忽然發現少了周凱。

“會不會還在墻外？”那夏說。

“他是第一個翻墻進來的。”姚遠納悶地撓了撓頭皮。

“別鬧了周凱，太無聊了。”顧曉光朝著周圍喊道，但回答他的只有風吹過的聲音。

嘩嘩——

“誰？”姚遠聽到不遠處的灌木叢里傳來了一陣聲響，他走過去卻發現那里什么都沒有。

“惡作劇！”顧曉光懶得等周凱，他冷哼一聲就拿起背包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不等周凱了？”那夏跟上顧曉光問。

“等他玩夠了自己就出來了。”顧曉光又扯著脖子對不遠處的姚遠喊，“走吧，進教學樓，不跟他玩了。”

三個人背著背包走進了破敗的如同一口棺材的教學樓。他們不知道，一個人躲在一處灌木叢后一直盯著他們，直到他們走進了教學樓，那個人才起身跟了上去。

周老師的班級

教學樓里很昏暗，墻皮已經脫落，空氣中充滿了霉臭味，呈現出一種頹敗的跡象。

三個人背著背包挨個房間查找，逐層檢查，希望能找到故事里那個孔老師上課的鬧鬼的班級。

大家的心情都很忐忑，既希望那個故事是真的又希望是假的。

三個人這時已經檢查到了第四層樓。他們剛剛登上樓梯，一個人就從走廊那頭走了過來。

“你們是誰？”來人發現了顧曉光他們三個。

“我……我們……”那夏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你是誰啊？”顧曉光毫不客氣地問。

“我是這兒的老師。”

“這種地方還有老師上課？”姚遠質疑道。

破敗的墻壁、長滿雜草的操場、充滿霉臭味的教學樓……這里的確不像是正常上課的學校。

“呵呵，我是在這里給學生補課的老師，現在是假期，大家只能偷著補課……”那人笑笑繼續說，“你們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我們看過一個發生在這里的恐怖故事，所以來探險。”那夏說著舉起了手里的小說。顧曉光立刻把她的胳膊拽了回來，示意她不要多說話。

“哦？呵呵，我就是主角周天陽，你們可以叫我周老師。”那人竟然這樣說。

“你真的是老師不是學生？這么說那篇文章是虛構的了？”姚遠有些失望。

周天陽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完全是虛構的。”

“那就是真的嘍？”顧曉光立刻興奮地說。

“我慢慢跟你們說。來，我先帶你們去我的班級參觀參觀。”周天陽說著就朝前走去。

顧曉光本來不想跟著去，但他實在拉不住那夏和姚遠，只好跟了上去。

周天陽的班級里大概坐了二十幾個學生。學生們在那里一直寫寫算算，連頭都不抬。周天陽帶著三個人進了教室。

“怪不得假期還要補課，真是一群書呆子。”那夏嘟囔了一句。

一個女生突然抬起了頭，眼神犀利地看著那夏說：“去死吧。”

那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她尷尬地張張嘴，最后什么也沒說出口。

“沒什么好看的，我們走吧。”顧曉光覺得假期最大的計劃都被眼前這個周天陽破壞掉了。

“啊！”這時，那夏驚呼一聲，指著埋頭學習的學生中的一個大叫，“周凱！”

玻璃窗上的臉

聽了那夏的話，顧曉光和姚遠的注意力全都轉移到了那夏指著的那個學生身上。

那個學生站起身：“真沒意思，一下子就被你們看出來了。”那個人果然是一進校門就失蹤了的周凱。

“你小子一進門就不見了，我們還擔心你呢。”姚遠拍拍周凱的肩膀。

“請你們出去，我們在學習，不要打擾我們。”剛剛罵那夏的女生站了起來。

姚遠嘟囔了一句“書呆子”，把周凱拉出了班級。

“你怎么混進那里面去了？”一出教室那夏就忍不住問。

“好玩唄。周老師說了，那篇小說并不完全是虛構的。至少這所學校真的有鬼，我們沒有白來。”周凱掩飾不住他的興奮。

“鬼呢？在哪兒呢？”那夏左右看了看。

“據說到了夜晚，這所學校就不屬于人了。我們可以在這里住下，晚上再出來探險。這些學生都是住在這里的，我們可以住進學生公寓。但是周老師明令禁止學生夜出，所以我們要偷偷摸摸地行事。白天閑著無聊，我也加入補習班湊湊熱鬧。為了體驗小說里的刺激，我還和周老師請求當上班長了呢。”

“那我也要玩。”那夏和姚遠同時表示愿意加入周凱的隊伍，一起探索夜晚的學校。顧曉光的好奇心也被挑了起來，他也加入了其中。

雖然四個人都加入了補習班，但他們并沒有上課。四個人在周老師安排的一個寢室里玩了一個下午的撲克牌，餓了就從背包里拿出一些東西吃。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四個人決定再打最后一把牌然后就去外面看看這所學校里到底有沒有鬼。

“該你了那夏，怎么還不出啊？”周凱催促道。

“著什么急啊？周凱你該洗洗澡了，身上都有臭味了。”那夏翕動鼻子，抽出一張牌正要甩出去，無意問一抬頭，看見正對著她的窗戶上貼著一張人臉。那夏驚呼一聲，手一抖，拿著的牌全都掉了。

這里是五樓，窗外怎么會有人？

其他三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轉頭看向窗戶。他們也看見了貼在窗戶上的那張臉，但是卻看不清長相。

那張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慢慢遠離了窗戶，然后，那張臉的主人在大家的注視中跳下了樓。

第一個死者

“哇哦！太刺激了！我們趕緊出去看看！”周凱說著扔下撲克牌穿上了外套。

顧曉光和姚遠也有些興奮。之前對鬼怪很好奇的那夏反倒有些害怕了，但她最后還是跟著他們三個一起下了樓。

他們住在五樓，四樓是周天陽和他的學生們，再往下的樓層都沒有人住。幾個人在一樓隨便找了一個寢室，然后打開窗戶跳了出去。

顧曉光、姚遠和周凱先后跳出了宿舍樓，他們回頭呼喚那夏，但那夏也玩起了失蹤游戲，無論他們怎么叫都不回答。

“怎么有人比你還無聊？”姚遠看著周凱，聳了一下肩。

月光清冷，照在寢室的地板上，像是給地板鋪上了一層霜，里面沒有人。姚遠納悶地環顧了一下寢室，那夏不在寢室里面，他干脆跳回了寢室。他的目光掃到了寢室窗戶上的棚頂，然后瞪大了眼睛，再也忍不住，尖叫起來。

顧曉光和周凱聽到了姚遠的尖叫，也跳回了寢室。

他們剛剛落地，就抬頭朝著窗戶上方的棚頂看去。顧曉光的頭皮一陣發麻，踉蹌地后退了兩步。周凱則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那夏就在窗戶上方的棚頂上，但她已經死了。她整個人的皮膚像是干枯的樹皮，身體也縮小了很多，儼然成了一具木乃伊。如果不是她的那身衣服，根本認不出來她就是那夏。

那夏居然在一眨眼之間被某種未知的東西吸走了全身所有的水分，還被掛在了棚頂，這不是人能做到的。

“果然有鬼！”周凱嘴唇顫抖地說出了這幾個字，然后嚎叫一聲，打開門沖出了寢室，跑回了五樓。

姚遠那被一腔熱血滋潤著的冒險的心瞬間涼了，他哆哆嗦嗦地抓住了顧曉光的胳膊：“是他！是剛才趴在窗戶上的家伙！”

這時，周天陽走了進來，他是被周凱的尖叫聲驚動的。他看著那夏的尸體，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后迅速地走過去關上窗戶，把顧曉光和姚遠帶了出去。

“你們怎么能晚上出去？周凱沒告訴過你們這所學校禁止夜出嗎？”周天陽似乎很生氣，“完了，你們把窗戶打開了，說不定它們已經進來了。”

“它們是誰？”姚遠喘著粗氣問。

“別問那么多了，趕緊回自己的房間躲起來。”周天陽把兩個人送到了五樓就迅速地跑回了四樓。

“趕緊回寢室吧。”姚遠拉著顧曉光就要往寢室跑。

顧曉光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傻了啊？趕緊躲起來。”姚遠急了。

“無論做什么周凱都是第一個，剛才為什么他讓我們兩個先跳出宿舍呢？你不覺得有問題嗎？”顧曉光冷冷地問。

“天啊！你懷疑他殺了那夏？”姚遠壓低聲音不可置信地問，“那夏的死狀你也看到了，那根本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準確地說，那根本不是一個人能在短時間內做到的。”

“如果周凱不是人呢？”顧曉光的眼神依舊冰冷，他的話幾乎凍結了姚遠的神經，“你知道他跳進學校消失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么事嗎？”

聽顧曉光這么一說，姚遠沉默了。

“對了，你還記得今天那個怪異的女生說的話吧？”

姚遠點點頭，說：“她說讓那夏去死。”

班長

到底是周凱已經不是人了呢，還是那個怪異的女生才是要人命的鬼呢？

顧曉光捏著鼻梁想著，腦子里終于捋出來一條線。他對姚遠說：“你看如果這樣，是不是整件事就通了？周天陽說的什么東西被放進來了，指的就是那個窗外的臉。它一定是個鬼，游蕩在校園里。它應該受著什么限制，所以進不了寢室樓和教室。而周凱進來的時候失蹤了，其實就是被它抓住并同化了。所以周凱故意引我們下樓開窗，把它放了進來，然后那夏就死了。”

“可是那個嚇人的女生呢？”姚遠說，“她為什么要那夏去死呢？”

“她也許只是在這個鬧鬼的學校里關得有些神經質了吧，所以看到進來陌生人，就有些慍怒，然后加上聽到了那夏說他們是書呆子，所以罵她。”顧曉光雖然覺得自己說的很合理，但心里暗暗地還是有些不安。

“你們怎么還小進來？”正在這個時候，寢室門突然開了，周凱伸出頭來緊張兮兮地對他們說。

看見他，顧曉光和姚遠都有些發毛，但是他們怕被用凱看出什么來，只好硬著頭皮進入了寢室。

“看見了嗎？”他們一進入寢室，用凱就關上門，一臉緊張地說道，“這個學校真的鬧鬼。”

顧曉光和姚遠都沒有說話。

“你們覺得會是誰？”見他們還是不說話，周凱接著說道，“就是那個叫那夏去死的女生。她本來是補習班的班長，我和周老師請求讓我玩一玩、過過班長癮，其實就是搶了她的位置。一定是她心懷怨恨，所以開始殺人了。”

“那她為什么不叫你去死？為什么不殺死你？搶了她位置的又不是那夏！”顧曉光忍不住脫口而出。

“她不會放過我們任何人的，只是第一個殺死了那夏而已。之所以不先殺我，可能正是因為我的這個‘班長’身份。你們忘了，這個學校的鬼故事的主角就是班長，可能是這兩個字有些特別的含義。我覺得我們明天要再問問周老師。”周凱說得不清不楚，給顧曉光和姚遠留下了一種茫然抓不住要點的恐怖感。

加上現在他們本來就不相信周凱，于是更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周凱也不說話了。三個人都不愿意靠著窗子睡，于是各自選擇了靠近墻壁的床位躺下來。恐懼導致疲乏，他們很快睡著了。

周老師的說法

天亮了，陽光力量強大，讓這個荒蕪校園里的恐怖迷霧有了飄散的感覺。

姚遠是被顧曉光叫醒的，醒來的時候，他看到周凱已經不在了。

“周凱呢？”

“不知道。我醒時他就沒在。”顧曉光緊張地說，“我們去找周老師吧。”

周天陽似乎早就在等待他們了，見到他們來了，他關上自己寢室的門，讓他們坐了下來。

“你們都看過那個故事，那雖然是個虛構的故事，但是我在里面也暗示了一些這所學校的真實情況。你們還記得嗎？那個故事里說有個孔老師是個活體陰，就是他利用班長詛咒在殺人，誰當上班長誰就會死。他是真的那么做了的。”周天陽沉痛地說，“其實現在這個補習班，可以說是一個班長班。這里的每一個學生，都當過孔老師班級里的班長。他們靠著自己的死亡匯聚怨氣，等力量達到了，就反噬殺死恐怖的孔老師，結束惡鬼作惡的機會。”

聽了他的話，顧曉光和姚遠驚呆了，他們當然都沒有忘記那個故事。故事里有一個叫麥凱樂的男生，他是第一個被孔老師的詛咒害死的，然后他開始獵殺學生，積聚怨氣來試圖反噬孔老師。難道這個學校里的學生都是麥凱樂殺死的？

“其實殺死那夏的就是惡鬼孔老師，他已經被死亡的孩子們的力量擊敗了，不能再以一個老師的身份進入教室及寢室。我叫周凱警告過你們，絕對不要在夜晚出去，但你們還是冒失地開了窗，所以才害死了那夏同學。”周天陽沉痛地說。

“怎么會這樣？我們要離開這里！”姚遠恐懼地說。

周天陽臉上露出悲涼的表情：“可惜你們已經進來了，除非孔老師死，否則你們根本出不去。”

“周老師，你要幫幫我們啊！”姚遠哀求道。

“我也無能為力，這些學生都在等待著孔老師的死亡，他死了，他們才能解脫。如果我有辦法，我怎么會讓他們受苦到今天呢？”

“你是說……那些學生都是好人？”顧曉光忽然說。

“他們都是可憐的孩子。”

“可是那個詛咒那夏去死的女生呢？”顧曉光追問道。

“唉，她也只是遷怒于那夏吧。”用天陽嘆息著說。

顧曉光和姚遠沒明白。

“這個班長班里，名義上也是有一個班長的。雖然是鬼學生的狀態，班長這個位置并沒有什么用處，但足當擊潰了孔老師的時候，班長卻可以第一個獲得解脫。而班長這個位置，如果給了活人，那么相應地也就能讓他更安全，不被游蕩在校園里的孔老師殺死。所以當周凱提出請求的時候，我就把班長的位置給他了。”

顧曉光和姚遠偷偷對視了一眼：周凱獲得了班長的位置，所以他可以有更多機會不死；換言之，沒有得到班長位置的人，就會更容易死。怪不得明明是周凱提議出去看那張臉的主人，卻是那夏先被弄死了。

“周老師，您可能不知道，我們進入學校的時候，周凱曾經消失了好一會兒，昨晚也是他提議我們出去的。您第一個告訴他不可以夜晚出去，他卻沒聽您的話，我懷疑……”顧曉光看著周天陽的眼睛說。

“啊？難道他被孔老師抓住了？”周天陽果然大吃一驚，如此說道。

它殺了他

告別了周天陽，顧曉光和姚遠回到了自己的寢室。

“要是真像周老師說的那樣，周凱得到了班長的位置，即使他沒有被那個孔老師變成同黨，至少他也比我們安全。他已經害死了那夏，那憑什么他還要得到那個更能保命的位置呢？”顧曉光說。

“你的意思是……”姚遠不明白。

“反正我們也很難離開這里了，活得久一些，機會自然就多一些。我想……”他湊過來伏在姚遠的耳邊低聲說，“我們該找出周凱，殺死他，然后換我們做班長。”

“這……”姚遠的臉瞬間白了。

“你們說什么呢？”正在此時，周凱突然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兩個人嚇了一跳，趕緊搖頭擺手。

“你們想不想離開這里？”周凱也沒追問，坐下來問道。

“當然。現在這里鬧鬼了！”姚遠立刻說。他急切地想離開，周凱一說，他就忘記了自己對周凱的懷疑。

“我遇到了一個人，就在校園里。我剛剛起早出去找出路，就在灌木叢里遇到了他。”周凱說，“他說這個學校里全部是鬼，進來的活人也會一個個進入那個補習班，變成禁錮在這里出不去的鬼。要想活著離開，只能跟著他出去。他本來要帶我離開了，可是我不能扔下你們，所以我回來找你們了。”

“那個人就是昨晚在窗外的那張臉的主人吧？”顧曉光冷冷地問。

“你什么意思啊？”周凱看出了顧曉光的不友善。

“沒什么意思，我們本來就是來探險的，何必遇到這么點兒事情就離開呢？”顧曉光冷冷地說。他心里是這樣想的：周凱這是欺騙他們出去，給那個游蕩在校園里的孔老師當靶子用。“我想上廁所，一起吧？”他看著周凱說。

“不……我不去了。”周凱猶豫地說。

顧曉光冷笑一聲，出去了。

周凱對姚遠說：“他怎么好像對我有很大的意見？”

“我……我不知道。”姚遠低下頭說。

“曉光！”突然，周凱喊了一聲，追了出去。

姚遠看著搖晃的門板，感到一陣陣恐懼。到底該如何是好，他已經毫無頭緒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周凱驚恐的尖叫聲。

姚遠渾身一震，趕緊跑了出去。

他看到周凱驚恐地站在洗手間門外，似乎看到了極度恐怖的事情。

他慌張地跑過去，于是也看到了——洗手間里，顧曉光已經沒了人形。只見他四肢詭異地伸長，手腳交織在一起，渾身的皮膚赤裸龜裂，就像是干涸的河床。此刻他的皮肉又突然迅速地繃緊，并發出撕扯般“嘎嘎”的聲音。眼看著，他就緊繃成了一個詭異的球形。他呻吟著，慘呼著，硬生生被自己的皮箍死了！

“啊！”姚遠恐懼地尖叫著，腿一軟，靠在了墻壁上。

游蕩在校園里的人

“快跟我走！”周凱一把拉住了姚遠，往樓下跑去。

姚遠已經沒有了自己的主張，任由周凱拉著自己跑著。跑過四樓的時候，他不經意地看到某一個房間里，周天陽和他的學生們正瑟縮著看著外面奔跑而過的他們。那眼神，似乎是看著他正奔向死亡一樣。

姚遠渾身一震，猛然想清楚了。

“停一下！”他突然喊了一聲。

“干什么？”周凱停下來。這時候他們已經站在了四樓通往三樓的樓梯上。

“你要帶我去哪里？”姚遠紅著眼睛問周凱。

“去找那個人，然后逃命啊！”周凱焦急地說。

“你是要帶我去送命吧？”

“你胡說什么呢？嚇壞了吧？”周凱惱怒地說。

“剛剛出去的時候，顧曉光還好好的，你追出去那么一會兒，他就慘死了。死得真是夠速度啊。就像你開了窗然后故意落后的時候，那夏死亡的速度一樣。”姚遠諷刺地說。

“你什么意思？你說他們是我害死的？”周凱聽出了他的意思。

“不是你是誰？”姚遠嚎叫道。

“我為什么要殺死他們？你別胡說，不愿意跟我走算了！”周凱憤怒地罵道，然后轉身就要自己走。姚遠已經恐懼得要瘋了，他猛地撲上去，一下把周凱撲到了樓梯拐角處的墻上。

周凱的頭撞到墻上，流出血來。姚遠根本不能給他留機會。姚遠猛地砸碎窗戶，抓住一塊碎玻璃就扎進了周凱的右眼里。

周凱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碎玻璃又割開了他脖子上的動脈，鮮血射了姚遠一身一臉！

“嗚嗚……”突然，一聲詭異的哭泣聲在被姚遠砸碎的窗子外響了起來。

姚遠驚恐地抬起頭，就看到了第一次在窗外看到的那張看不清的臉。現在距離這么近，他依然還是看不清。

“你為什么要殺死他？為什么啊？”那張臉哭泣著問姚遠。

“啊！”姚遠驚叫一聲站起來就往樓上退去，正好撞到了追出來的周天陽身上。

“周老師。”姚遠嚇壞了，鉆進了周天陽的懷里。

“呵呵，麥凱樂，你又一次敗給我了。”周天陽陰陽怪氣地說。

姚遠一驚，麥凱樂不是第一個死去的積聚怨氣來對付孔老師的班長嗎？難道窗外的那個惡鬼不是孔老師而是麥凱樂？

只聽窗外那張臉“嗚嗚”地哭著說：“孔老師，你殺死了那么多人，放過他吧。”

這一次，姚遠更震驚了。他說什么？他為什么叫周老師為孔老師？

他這才驚覺，把自己護在懷里的周老師竟然比冰還要冷，冷得讓人遍體生寒。

姚遠一下推開周老師，立刻看到了周老師臉上那戲謔的得意的冷笑。

“你……你到底是誰？”姚遠驚恐地問。現在他已經不知道該退往哪里了。

“麥凱樂，你永遠斗不過我的。你游蕩在校園里，試圖把誤闖進來送死的人從我的手里解救出去。可是你別忘了你也是個鬼，還是個比我更像鬼的鬼，所以進來的人更愿意相信我，沒有人相信你。呵呵，你還要救這個人嗎？是他殺死了惟一相信你的周凱。”周老師得意地笑著。他沒有回答姚遠的問題，但現在也算是回答了。

“和我姓孔的斗，你永遠不是對手。現在你就恭喜我吧，我的班長班又多了一個人，我又有了一個新故事，以后還會有看到我的新故事的人繼續來送死。放心，故事里，你依然會是個惡鬼，我孔天陽絕對是個好人。”“周天陽”得意地大笑著。

窗外那張臉哭泣著消失了。

姚遠什么都明白了，他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孔老師”，而“孔老師”的身后出現了那些木呆呆的學生，他們正在“嗚嗚”地哭。

“孔老師”一回手抓住其中一個學生，正是罵那夏去死的那個女生。

“你想嚇唬他們叫他們離開嗎？你這個叛徒！”“孔老師”對著那個女生罵道，然后一把揪掉了她的腦袋。

姚遠覺得自己的脖子也一陣劇痛。他看到“孔老師”已經向著自己慢慢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