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割裂設計和制造

軟件公司歐特克并不制造什麼，但它依然在制造經濟中占有一席之地。無論是工程師、工業設計師、還是工廠里的工人，都會在放手大干之前先用歐特克的軟件設定規劃、改進想法。

設計能使各家公司以更高的價格出售產品，就算制造成本下降也不例外。然而，隨著美國的制成品貿易赤字日益增長，美國公司設計出的許多產品都已不在本國生產。在歐特克的CEO卡爾巴斯（Carl Bass）看來，這個現狀必須改變。

在歐特克22億美元的產值中，產品的制造和設計所占的比重增長最快，已經占到公司收入的三至四成。眼下，這家位于加州的企業又開始提供Netflix式的訂購服務，讓消費者在網絡上使用其原型設計、模擬、及過程建模軟件。這個改變看似平淡，實則影響深遠從此以后，設計師和工程師就能在產品測試中支配更強大的計算能力了。

設計是巴斯的癖好。他在去年自己設計了圣誕禮物，并用一臺3D打印機制作完成。日前，他接受《麻省理工科技創業》的商務編輯杰西卡萊伯的采訪，就設計在生產中的角色發表了一席談話。

你為什麼覺得制造企業是歐特克的客戶中增長最快的一類？

現在是國際競爭的時代，任何地方的制造企業都沒有安全感。面對競爭，他們用降價來應付，但降價只是開始，接著你還要在其他方面和對手競爭。設計可以幫制造企業賣出產品，好的設計還可以降低制造的成本。

制造企業一直在使用我們公司的軟件，但從前主要是用來制作產品文檔，比如繪制藍圖什麼的。但是現在，我們已經進入了生產的各個環節，從最初的方案設計，到接下來的工業設計、工程制造、乃至產品整個生命周期的經營，到處都可以看到我們的產品。那麼設計在制成品中的成分增添了多少？這一點是無法精確估算的，但是你能明明白白地看到。現在設計甚至已經進入了生產環境當中，比如醫療設備和工廠的機器里，都可以看到設計。人們開始根據機器的設計來銷售它們，這就是變化所在。比如一部設計良好的叉車，設計時可能就考慮了許多因素它的能耗是多大、兩次維修的間隔有多長、能舉起多大的重量等等。

技術對產品設計的方式又有什麼改變呢？現在有了云計算這個資源，它可以無限升級，運用靈活，價錢也便宜，一個CPU小時的價格也就幾分錢。你可以在某一個問題上投入一千個“核”，價格比一個人的工資還低。

這完全改變了我們做模擬的方式，而且讓我們從模擬進展到了優化。以我本人為例，我以前做設計的時候都是先出創意，然后測試，然后重新來過，直到我的時間、全錢、或耐心耗盡為止。但是現在，我可以同時測試所有的方案，還可以用統計手段確定最優的設計，有時根據受力，有時根據成本，還有的時候通盤考慮。這個行業已經宣傳了30年的“計算機輔助設計”，現在我們總算是有了真正的計算機輔助設計，計算機不再是簡單執行你的命令了。

可以舉例說明這在制造中的重要性嗎？

一位電子工程師告訴我用我們的軟件制造一個鋼制模具，成本至少十萬美元，而設計方法會影響其中幾百萬個部件的產量和質量。

那位工程師以前用一款舊的軟件，模擬一次要36小時，而且他想設計的一些模具太大，沒法在他的電腦上模擬。后來他改用我們的軟件，現在模擬一次的時間不到3小時。他還可以同時模擬幾個方案，然后選出最好的那個就行。結果就是產品更好、更便宜，失敗也更少。

那麼計算機模擬會在將來自行設計出完美的產品嗎？這是每一個人遲早都會問到的問題：軟件會取代設計師、或者工程師嗎？我們已經在有幾個領域看到了這個趨勢。比如在芯片設計領域，設計師是在一個抽象的層次上設計，不需要顧及每一個晶體管，那些具體問題都是由計算機代勞的。我認為在工業設計、機械設計領域也有可能實現類似的分工。設計和制造之間是互相靠攏還是漸行漸遠？很多公司已經開始明白，如果和制造環節離得太遠，你就沒法懂得如何改進產品。

我有一次在一家生產多種品牌電腦的中國工廠里考察。這些品牌的制造工藝的人全都在那個廠里。以前的外包廠家都是只管生產，但那家廠的人告訴我說，他們已經在做一些普通的研發了。

在你看來，美國還能繼續不事生產、卻設計出優秀的產品嗎？

我認為光設計不制造是不行的。這也是美國筆記本電腦產業的毛病之一。

美國的制造業在過去十年里一直萎縮，未來可能會發展起來。制造業外遷的勢頭就要逆轉了，因為大家都要生產出貼合本地市場的產品，這些產品必須是各不相同、度身定做的。以前是全世界的制造業都集中在中國南部，但未來的趨勢是更加分散。世界汽車制造業已經是這樣了，現在日本和德國公司都在美國設廠。

歐特克常說設計要讓每個人參與。那麼在設計之余，人們的制造能力是否也能跟上？

現在無論設計還是制造都比以前容易了。我手頭的設計工具在五年前是不可想象的。至于裝配環節，已有許多辦法可以做出高質量的產品。我可以上網招標，讓最合適的人為我制造，一個人或一千個人都行。和以前相比，現在可以把更多人的創意做成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