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摘】
一只拒絕飛翔的鳥兒
[意]佩魯斯 編譯/謝素軍
內容簡介:本書收錄了從國外百所知名大學中精選的百篇課文佳作,讓讀者足不出戶就能體味到世界名校的教育精髓,心靈、智慧、能力在閱讀中豐滿完善。只要你渴望提升自己,都適合閱讀本書。
請跟我先回到1943年,地點在,哦,羅馬南部一個叫安齊奧的小鎮,在那里,我看見一只鳥兒,雙翼緊閉,行走在林蔭小道上。
你是不是覺得這是一幅非常美麗的圖畫?我也這么覺得,尤其是看到那只鳥兒行走到一個男孩兒身旁,而那個男孩兒背過身去時,越發覺得自己活在一篇童話里。可惜,事實恰好相反。
為什么?我也想知道,所以,我詢問男孩,這么可愛的鳥兒,為什么不喜歡呢?然后,男孩告訴我,這是一只拒絕飛翔的鳥兒。
我檢查過,這只鳥兒沒有任何疾病,而且,從它矯健的雙翼可以看出,它曾翱翔于地中海的蔚藍天空,那是一片多么自由的天空,可它,這只鳥兒竟然沒有絲毫懷念。
男孩兒告訴我,鳥兒本來關在一個非常精巧的籠子里,是打算送給自己妹妹的生日禮物,可是,這只鳥兒過得太安逸了,它大概是喜歡上了這種衣食無憂的生活,竟然不愿意離開鳥籠。
“直到我把鳥籠拆掉,它才愿意出來。”男孩兒不悅地說,“但是,它還是不愿意飛翔,無論我用什么方法。”
從男孩兒的口中得知,他曾經不斷地把鳥兒拋向天空,但它寧愿摔死也不愿意張開雙翅,好幾次把一條腿摔骨折,可這只倔強的鳥兒就是不愿意屈服,它似乎已經認定,這輩子要跟著男孩兒,哪兒也不想去。
這是極不尋常的現象,作為一個記者,我隱約覺得背后有可挖掘的素材。所以,得到男孩的同意后,我把鳥兒放在手心,跑到一片空曠的山地,奮力一拋,鳥兒直沖向天,但它果然沒有張開翅膀,而是在一聲悶叫聲中摔落在我腳下,慘不忍睹。
為了查清楚這只鳥兒為什么不愿意飛,我花了500里拉讓男孩兒去尋找同樣的鳥兒,我想,通過對比或許能發現答案。但是,一個星期過去了,沒有相同的鳥兒,男孩兒甚至告訴我,連任何一種鳥兒都沒找到,這個小鎮簡直就是鳥兒的絕地。
關于這只拒絕飛翔的鳥兒,它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為什么會有如此奇怪的鳥兒,直到一個月后,看著在地上悠閑散步的鳥兒,我忽然想起男孩兒曾經說過,它本來是要送給妹妹的,或許他妹妹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于是我便問:“你妹妹呢?”
她死了。
幾個月前,報紙上的確登過,那個凌晨,英第八集團軍從西西里渡過狹窄的墨西拿海峽,在意大利的亞平寧半島登陸,向意南部快速挺進,和德軍四個精裝師狹路相逢。
男孩兒的妹妹便是被一塊彈片帶走的,我覺得不應該提及男孩兒的傷心事,便說了聲抱歉,不再言語。但關于那只拒絕飛翔的鳥兒,卻再也找不到任何其他有用的信息。
直到1944年,德軍在意大利全面敗退,盟軍進入意大利北部的時候,我剛好經過曼圖亞,在那片剛剛結束戰斗的戰場上,我看見了驚人的一幕,尸體被分成兩座小山,一座是陣亡的士兵,而另一座則是無辜的小鳥兒。
那是一個硝煙紛飛的年代,鳥兒無論飛到哪里,都有可能被彈片擊落,我終于明白,跟隨男孩兒的那只鳥兒為什么不愿意飛翔,它并不是不熱愛自由,而是因為自由必須以死亡作代價。
所以,在后來的某一天,我給男孩兒寄了一封信,告訴他,拒絕飛翔的鳥兒并不羸弱,相反,它很堅強,我們應該向這只鳥兒學習。可惜,我并不知曉男孩兒有沒有收到這封信,畢竟,硝煙并未完全消散。
——譯自意大利羅馬大學《大學課本》
(摘自《世界名校大“淘課”——頂級名校課文大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