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監獄長

鳳凰

卡塔島是一座荒涼的小島，島上有一座監獄，叫卡塔監獄。卡塔監獄專門關押重要的囚犯。幾十年來，卡塔監獄只關押過幾十名囚犯。現在，監獄里只有一名叫查理的囚犯。查理因為槍殺州長而被關押在這座監獄。這座監獄除了查理還有三個人：一人是監獄長比爾，一人是獄警莫克，一人是廚師兼醫生多格。

因為小島與世隔絕，所有的人都認為在小島上生活是一件痛苦的事，所以多年來沒有人愿意來小島，哪怕就是比爾的上級，也已經有五年沒有來監獄視察了。其實，小島除了缺少人煙，這里一樣有鮮花，有美景，有豐富的菜肴。在小島生活，簡直就是度假。十年來，比爾從沒有提出離開小島。就是莫克和多格也喜歡小島的生活。至于囚犯查理，當然更喜歡這里的生活。這里沒有刑具，沒有打罵與懲罰，平日里，他與比爾他們一起在小島上吃喝玩樂，日子過得十分舒暢。查理說卡塔監獄不是人人談之色變的人間地獄，而是人間天堂。

然而，查理因為年紀大了，身體一天比一天差。最近，查理因為感染風寒，臥床不起。比爾、莫克和多格天天陪伴在查理身邊，他們對查理無微不至，在他們心里，查理不是囚犯，而是他們的親兄弟。雖然比爾調來了最好的藥，雖然多格精心治療，可是查理的病卻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

這可急壞了比爾，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查理死了，那么，卡塔監獄將關閉，他將離開小島，他將不再是監獄長。在這座小島上，比爾的薪水很高，莫克和多格的薪水也很高。所有的人都認為在小島生活艱苦，因此，他們所有人的薪水都是大陸的五倍。離開小島，去哪里找這樣的待遇？

前些天，查理還能喝些粥，現在，他連粥也不能喝，甚至喝水都只能喝下一兩口。看著生命垂危的查理，比爾的心情無比沉重。他不希望查理死去，他更不希望離開小島。現在，除非有一名重要的囚犯來到這座監獄，否則這座監獄非關掉不可。

比爾發現，莫克和多格也心事重重，他們也舍不得離開這座小島。唉，深夜，比爾睡不著，他走出屋子，慢慢地往前走，走著走著，他突然笑了，然后，他趕緊轉身進屋。

兩天后，查理去世了。比爾、莫克和多格無比痛心。查理被運走后，莫克和多格對比爾傷心地說：“監獄長，我們就要離開這座小島了……”見兩人傷心的樣子，比爾拍拍他們的肩膀說：“兩位，請放心，我們不會離開這里……”“不會離開這里？難道政府會讓我們管理一座沒有囚犯的監獄？”莫克和多格盯著比爾。比爾肯定地說：“過幾天，就會有新的囚犯到來！”說完，比爾向前走去。

莫克和多格看著遠去的比爾搖了搖頭。八年來，卡塔監獄只有查理一名囚犯。所有的人都知道世上有這么一座監獄，所有的人都不敢犯大罪，怕關到這座監獄。會有新的囚犯到來？他們難以置信。

沒想到，三天后，真的送來了一名新的囚犯。囚犯叫克里，是個年輕人，因為埋炸藥準備炸掉州政府大樓而被送到卡塔監獄。對于克里的到來，莫克和多格喜出望外。等送克里來的警察一走，他們便給克里講小島的諸多好處，他們還告訴克里，來到這座監獄不用擔心，他們不會打他罵他，會把他當兄弟看待，他們一起吃喝一起玩樂。說著，他們便給克里打開了手銬和腳鐐。他們說：“只要你保證不跑，我們不會傷害你一根頭發。當然，就是你跑，也跑不掉。因為島上沒有船只。”克里微笑著說：“我當然不會跑，我希望一輩子留在這里！”

這時，比爾走了進來，克里上前親熱地叫著：“爸爸，爸爸！”莫克和多格一時愣住了。比爾上前拍拍他們的肩膀說：“兩位伙計，他的確是我的兒子。他大學畢業沒有找到工作，是我讓他來到這里的。來到這里，不愁吃不愁喝。因為他的到來，我們都留在了這里，我還是監獄長。”莫克和多格興奮地抱起比爾往天上拋：“監獄長，您太聰明了！”

此后的每天，比爾帶著克里在小島上游山玩水，吃喝玩樂，日子過得十分舒暢。

一晃就半個月過去了。這天，比爾收到一封郵件，郵件中說：比爾，經查證，發現囚犯克里是你的兒子，因此，他不能關押在你所在的卡塔監獄。明天將有人上島押他回來。由于卡塔監獄沒了囚犯，因此決定關掉這座監獄。你、莫克和多格明天一起回大陸，務必做好一切離島準備。比爾頓時眼前一黑，暈倒在了辦公桌上。

選自《三月三》2012.9

（彭建輝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