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可以換

曾德鳳

現代醫學已相當發達了，如果科學再發達一些，換身上的“零件”就像換衣服一樣隨便的話，我將毫不猶豫地把身上一些關鍵“零件”換了，以便最大限度地實現我的人生目標。

我首先想換的是臉皮。現在的我，說大話說謊話時，話還沒有出口，臉便自動變成了猴子屁股。我想要一張鋼澆鐵鑄的臉，比李白牛一千倍，就是說黃河之水宇宙來，說飛流直下三萬萬尺，臉色也無任何異樣；就是把蝦米說成河馬，把蚊子說成空軍一號，都一樣鎮定自若。至于一般的說謊，那就更不在話下了，三分鐘不吹牛，我會憋得慌的。

我的胃也急于想換。我現在的胃太嬌氣了，多吃一點肥膩的東西，便有瀉肚子的危險，多喝一點酒，胃便不爭氣地翻江倒海。我要換一個包羅萬象強大無比的胃，它能像動物園一樣，包容所有的山珍海味。貯存起茅臺五糧液來，則像一個無底洞，就是成噸成噸灌進去，都無所“畏”，多多益善。與酒壇大腕同臺競技，我打遍天下無敵手。什么三碗不過岡，我三百碗都能輕松過岡。

我還急于換掉屁股。我現在的屁股，賤得不得了，不但喜歡坐出租車，連公共汽車都喜歡坐，甚至連顛簸得一下在天上一下在地上的手扶拖拉機都不拒絕。我對這個一點品位也沒有的屁股恨之入骨。我要換一個高貴的屁股，起碼要坐專車，而且，起點是奧迪，什么桑塔納，滾一邊去吧！如果是寶馬，是凌志，是奔馳，是凱迪拉克，我也絲毫不覺得太奢侈。

我當然還渴望換一個更好使的大腦。我現在的大腦，內存大小，運行速度太慢，如果與人勾心斗角的話，別人打機槍一樣想出了百十個鬼主意，我還一個鬼主意也沒有想出來，吃虧極了。我根本就不是強者，而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就是我的處境。我想要換個腦袋，精通權術的，到時候什么秦皇漢武，什么唐宗宋祖，什么一代天驕，通通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說了這么多，有不耐煩的讀者可能要問，你想換這換那，到底意欲何為？你是不是想做大款，有錢能使鬼推磨？做大款有做大款的好處，但也有不爽的時候。那不是我的最愛。有讀者問，你是不是想做演員出風頭？做演員確實很出風頭，但演員的社會地位有些成問題，那肯定也不是我的最愛。有讀者有點開竅了，問我是不是想做官？我說你沾到點邊了。

【原載2012年12月10日《廣州日報·每日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