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如何？

張渺

城市化，然后呢？

想去鄉村小學支個教嗎？就像媒體上報道過的那對準備用“紅包”給孩子們捐校服的新婚夫妻一樣，然后……什么？等等，鄉村小學正在消失？

近日一份教育報告顯示，2000年到2010年，在我國農村，平均每天有六十三所小學、三十個教學點、三所初中消失。換句話說，幾乎是平均每個小時，就有四所農村學校正在消失。

十年間，我國農村小學生減少了三千一百五十三萬四千九百人，農村初中生減少了一千六百四十四萬人。除了學齡人口的大幅度減少外，城市化進程中的勞動力轉移，大量貧困地區農民進城務工，也帶走了部分學生。

適齡兒童再怎么流動也少不到哪里去，學校倒是真的少了，而且少了很多。城市的“擁擠”和農村的“冷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么，肯定有為數不少的孩子，該上學卻沒去上學，他們在哪兒？

學生人數的減少，有計劃生育的原因。有城市化的原因，最糟心的就是輟學率的原因。別讓這些“原因”阻斷了農村孩子的上學之路。別因學校的消失，為那些孩子關上一扇原本開著的窗。

洋品牌，然后呢？

去廣交會上搶個“洋品牌”吧，多拉風呀，然后……這些買洋牌子的中國商人，是打算就這么去走國際化路線嗎？別逗了。讓國際市場一邊兒涼快去吧，咱是為了在國內好好威風一把。

第一百一十二屆廣交會上，意大利商人羅曼·杰羅諾克拎來的洋牌子們被他賣了個好價錢。十五天里，他一共接待了近八百位中國商人，達成各類出租或出售品牌意向超過一百個，“從家具到服裝、皮包，什么品牌都有人想要”。羅曼說，大部分購買意大利品牌的中國企業，“志向”并不是國際市場。據他所知，那些中國企業花大手筆買他帶來的牌子，是為了擴張其在國內市場的份額。

意大利工業設計企業“簡約城市”公司在華經營的主業，其實是為中國企業提供各種設計解決方案。但現在看來，中國商人對包子餡不怎么感興趣，反倒是一擁而上，在搶購包子皮兒。

中國商人也很無奈，市場就認洋品牌。然而，市場為啥就認洋品牌呢？背后種種的產品質量、服務理念等原因才更值得思考。

中國企業購買“洋品牌”的重點究竟應放在什么上：僅僅是滿足于浮皮潦草地掛“洋”頭賣狗肉，能賺一天是一天，等三五年的使用權一過，再去弄個新的？

還是把思路放在獲取該品牌的設計能力和營銷理念上吧。何況，沒餡兒的包子，哪來的味兒啊！

免費了，然后呢？

沒有足夠的人力控制場面，最好別免費派發什么東西。廣東江門園林局剛得了這個教訓，開頭很美好，過程很瘋狂，結果很狼狽。

該園林局在東湖廣場搞了一個活動，免費派發近萬盆鮮花，不料，場面有點兒不受他們控制了。起初，排隊領花的人還比較克制，但隨著人越來越多，市民們開始在設置的通道中爭搶位置，甚至還有推著嬰兒車的婦女，把孩子背在背上，用小車裝運盆栽，以期能搬走一盆大的。

到后來，由于工作人員的發放速度滿足不了到場市民，數千人推倒圍欄，沖進場中，開始了對近萬盆杜鵑花的哄搶。一時間，落葉與衣袂齊飛，土塊共地磚一色，等塵埃落定，現場一片狼藉，散碎的杜鵑花瓣鋪了一地。咦，怎么還有空著的花盆和撒出來的泥土？原來是有人放棄沉重的花盆和泥土，直接拔根將花帶走了。

園林局估計心里挺憋屈的，免費送花，聽聽，本該挺溫暖的一件事，怎么就弄成這樣了？顯然，大眾心理不在他們的預期之中。君不見路邊免費公廁的廁紙常年被夾帶走，君不見公共場所的免費雨傘架上常年在大晴天空空如也，君不見免費公園里的各種公共設施一不留神就消失不見？

公民在“免費”二字面前想學會自我克制，還有一段兒路要走呢。

【原載2012年11月21日《中國青年報·新聞眼》標題為本刊所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