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靈帝賣官

李樹政

東漢靈帝劉宏（157年—189年），章帝劉烜的玄孫。桓帝劉志無子，建寧元年（168年），劉宏年僅十二歲，被迎立為帝。

漢靈帝在位二十二年間，為了滿足個人的奢侈生活，先后兩次頒布詔令賣官鬻爵，大肆斂財。

從光和元年（178年），至中平六年（189年），其賣官鬻爵前后長達十二年，歷時之久，規模之大，聚斂之狂，奢侈之極，在中國歷史上是罕見的。史載，漢靈帝賣官頗有“過人之處”：

按秩標價。漢代以俸給的多少表示官職大小，其官等稱秩，以所受俸祿谷物的石數為名。于是，漢靈帝賣官按秩標價。西晉樂資《山陽公載記》：“時賣官，二千石二千萬，四百石四百萬，其以德次應選者半之，或三分之一，于西園立庫以貯之。”即兩千石官秩，標價兩千萬錢；四百石官秩，標價四百萬錢。

買賣議價。賣官雖有價目，卻可以議價。宋人徐天麟《東漢會要》：中平二年（185年），“當之官者，皆先至西園諧價，然后得去”。諧價者，即議價，討價還價，打折、優惠之類。

任前付款。有錢的先交錢，然后上任。很多官員雖有功勤名譽，可是都要先交錢，才能登公位。連被稱為冀州名士的崔烈，中平四年（187年），也要先交錢五百萬，才被授為司徒，后遷太尉。

任后還錢。有些暫時湊不足款的，可以當官上任后，加倍還錢，大抵算作貸款計息。或者通過宦官、嬖臣疏通酌減。

甚至，盡管有政績，有才干，沒有交錢的，往往連官也當不下去。《后漢書》：“其守清者，乞不之官，皆迫遣之。”

宗室劉陶任順陽長時，平定變亂，安定民生，后以病免。當地百姓流傳歌謠：“邑然不樂，思我劉君。何時復來，安此下民。”漢靈帝時，劉陶為京兆尹，到職后，要出“修宮錢”（即買官錢）一千萬。由于劉陶清貧，而且也以買官為恥，只好稱疾不聽政。

司馬直，漢靈帝時，為鉅鹿太守。因有清名，買官錢減責三百萬。司馬直悵然道：“為民父母，而反割剝百姓，以稱時求，吾不忍也。”干脆稱病辭官，不許。于是他上任行至孟津（今河南孟津縣東北）時，上書極陳當世之失，然后吞藥自殺。

這些賣官鬻爵的錢財，全部被貯入西園的“小錢柜”，以供漢靈帝奢華揮霍。光和三年（180年），漢靈帝在京城洛陽宣平門外，修建宮苑罼圭東西二苑，以及靈昆苑。

中平二年（185年），在西園修造黃金堂，用以貯藏堆積如山的金錢繒帛。中平四年（187年），修造玉堂殿。此外，又在“發跡地”河間買田宅，起第觀。

漢靈帝還變著花樣玩樂。永和四年（181年），在后宮修建一排市肆，讓宮女做買賣。靈帝則穿上商人衣服，飲宴為樂。他還在西園養狗玩樂，頭戴進賢冠，身佩綬帶。同時，駕著四頭驢的車，靈帝親自操轡，驅馳四圍。

由于賣官鬻爵，吏治黑暗，聚斂錢財，大修宮室，奢侈揮霍，民不聊生。當中平元年（184年）爆發全國規模的黃巾起義，東漢王朝也就趨于崩潰。漢靈帝死于中平六年（189年），年僅三十四歲。

【原載2012年11月7日《羊城晚報·晚會》本刊有刪節】

插圖 / 別急，都有份 / 楊其標東漢靈帝劉宏（157年—189年），章帝劉烜的玄孫。桓帝劉志無子，建寧元年（168年），劉宏年僅十二歲，被迎立為帝。

漢靈帝在位二十二年間，為了滿足個人的奢侈生活，先后兩次頒布詔令賣官鬻爵，大肆斂財。

從光和元年（178年），至中平六年（189年），其賣官鬻爵前后長達十二年，歷時之久，規模之大，聚斂之狂，奢侈之極，在中國歷史上是罕見的。史載，漢靈帝賣官頗有“過人之處”：

按秩標價。漢代以俸給的多少表示官職大小，其官等稱秩，以所受俸祿谷物的石數為名。于是，漢靈帝賣官按秩標價。西晉樂資《山陽公載記》：“時賣官，二千石二千萬，四百石四百萬，其以德次應選者半之，或三分之一，于西園立庫以貯之。”即兩千石官秩，標價兩千萬錢；四百石官秩，標價四百萬錢。

買賣議價。賣官雖有價目，卻可以議價。宋人徐天麟《東漢會要》：中平二年（185年），“當之官者，皆先至西園諧價，然后得去”。諧價者，即議價，討價還價，打折、優惠之類。

任前付款。有錢的先交錢，然后上任。很多官員雖有功勤名譽，可是都要先交錢，才能登公位。連被稱為冀州名士的崔烈，中平四年（187年），也要先交錢五百萬，才被授為司徒，后遷太尉。

任后還錢。有些暫時湊不足款的，可以當官上任后，加倍還錢，大抵算作貸款計息。或者通過宦官、嬖臣疏通酌減。

甚至，盡管有政績，有才干，沒有交錢的，往往連官也當不下去。《后漢書》：“其守清者，乞不之官，皆迫遣之。”

宗室劉陶任順陽長時，平定變亂，安定民生，后以病免。當地百姓流傳歌謠：“邑然不樂，思我劉君。何時復來，安此下民。”漢靈帝時，劉陶為京兆尹，到職后，要出“修宮錢”（即買官錢）一千萬。由于劉陶清貧，而且也以買官為恥，只好稱疾不聽政。

司馬直，漢靈帝時，為鉅鹿太守。因有清名，買官錢減責三百萬。司馬直悵然道：“為民父母，而反割剝百姓，以稱時求，吾不忍也。”干脆稱病辭官，不許。于是他上任行至孟津（今河南孟津縣東北）時，上書極陳當世之失，然后吞藥自殺。

這些賣官鬻爵的錢財，全部被貯入西園的“小錢柜”，以供漢靈帝奢華揮霍。光和三年（180年），漢靈帝在京城洛陽宣平門外，修建宮苑罼圭東西二苑，以及靈昆苑。

中平二年（185年），在西園修造黃金堂，用以貯藏堆積如山的金錢繒帛。中平四年（187年），修造玉堂殿。此外，又在“發跡地”河間買田宅，起第觀。

漢靈帝還變著花樣玩樂。永和四年（181年），在后宮修建一排市肆，讓宮女做買賣。靈帝則穿上商人衣服，飲宴為樂。他還在西園養狗玩樂，頭戴進賢冠，身佩綬帶。同時，駕著四頭驢的車，靈帝親自操轡，驅馳四圍。

由于賣官鬻爵，吏治黑暗，聚斂錢財，大修宮室，奢侈揮霍，民不聊生。當中平元年（184年）爆發全國規模的黃巾起義，東漢王朝也就趨于崩潰。漢靈帝死于中平六年（189年），年僅三十四歲。

【原載2012年11月7日《羊城晚報·晚會》本刊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