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饅頭的盲乞老人

佟晨緒

藏在云層后面的太陽終于在周末調皮地探出了頭。微風和煦，大地也暖暖的。難得天公作美，我決定出門透透氣。

剛走到街道的拐角處，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定格在了臨街一個偏僻的角落：一個佝僂著身體，衣衫襤褸，看上去風燭殘年的老人，孤獨的瑟縮在那里。給予他溫暖的，僅僅只是幾張揉皺的舊報紙。

我有些于心不忍，摸著口袋里的幾枚硬幣，準備向他身前的破碗走去。

剎那間，似一陣風，三四個嘻哈的少年從我身旁跑過。其中一個看見了老人，對著其他伙伴不懷好意的一笑，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硬幣……不對，這哪是一枚硬幣啊，很明顯那是一枚游戲銅板！只見那個帶頭的少年把游戲幣丟進了碗里，然后你推我搡著哈哈大笑地跑開了。

老人被游戲幣敲打破碗的清脆聲驚醒了。他緩緩睜開眼睛，踉踉蹌蹌地摸索著破碗，找到了那枚僅有的游戲幣，不忘對著少年們跑去的方向連聲說著謝謝啊謝謝。

我疑惑著老人的舉動，似乎不太正常，依著老人那摸索的雙手，猛然意識到——他雙目失明了！

我在原地呆愣了，一時不知所措，這時老人已經起身了。

他踩在沿邊盲道上，右手緊握著一根幾乎磨平了邊緣的拐杖試探著往前走著。忽然，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摸索著向左拐了彎。

我也連忙跟了上去，看到一個早點攤在拐角處臺階上。蒸籠包子上飄著縷縷白色的熱氣，空氣里彌漫著讓人食欲大開的饅頭香，連我都忍不住咽了口水。

正在做饅頭包子的，是一位差不多四五十歲的大叔。他黝黑發亮的皮膚和絲絲銀發顯出了他的樸實和飽經風霜。

老人蹣跚地走過去，哆哆嗦嗦地攤開沾著穢物的手掌，那枚游戲幣在新升的日光中異常閃亮，甚至有些灼人眼眸。老人把它遞到了大叔的面前：“我買……買一個饅……饅頭。”

大叔看了看眼前這位乞討老人，又看了看老人遞上來的那枚游戲幣，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久久沒有聽到回答，老人似乎是有些著急了：“這個……不夠嗎？”大叔依然思索著不講話。

我不安地看著這一幕，不知大叔會做出什么反應，卻也沒那股勇氣去阻止老人。

依舊沒有得到答話的老人，失望地轉過身，我不免也有些難過，眼睛有些酸澀。就在這時，大叔突然叫住了他：“不！夠買兩個饅頭，我這就給您拿！”

我瞪大了眼睛，有些懷疑眼前的一切，沒有料到大叔會有這樣的舉動，一股暖流從心底油然升起，淚花瞬間朦朧了我的視線……

這時，天邊飛過一只鳥，沒有痕跡，但它卻勇敢地飛過。正如這世間的仁愛，總會在無聲中，溫暖過每個人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