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李婷
身邊de逆世界
撰文李婷
太陽系誕生之初,形成了一對雙生星球,它們的質量和生存條件完全一樣,但引力相反。于是,兩個星球上的人們,抬頭便可以看到對方正生活在仿佛“倒立”的世界里。顛倒雙生的世界和逆世界,彼此遙望卻無法觸及。而下層世界的亞當愛上了逆世界里的伊芙,這勇敢而不被祝福的愛情,該怎樣拯救?

彈涂魚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潛艇、氧氣瓶等深潛設備被一一發明,海中世界不再那么神秘莫測
陸地和海洋像不像一對逆世界?至少從彼此成員難以易地生存這一點來看,簡直像極了。陸地生物把自己暴露在空氣中,海洋生物讓自己浸泡在海水里。陸地生物可以直接呼吸空氣中的氧,而海洋生物只能呼吸海水中的溶解氧。讓用肺、氣門等方式呼吸的大多數陸地生物投入海洋試試,后果可想而知。反觀大多數用腮甚至皮膚、細胞膜攝氧的海洋生物,讓它們上岸,必定不出多時,就要付出生命代價。
陸地生物與海洋生物生存方式與條件大相徑庭,太陽賦予生命溫暖和活力,擁抱陽光的方式,兩者也各自不同。憑借著廣闊海水提供的巨大浮力,巨型海藻將身體平鋪開來進行光合作用——面積代表活力;陸地上的巨杉拼命向空中挺拔自己的身軀,用高大伸展的枝干迎接陽光的洗禮——高度決定命運。海水的浮力令海洋生物能對自己的體重放任不管,比如鯨的體重就以噸為單位計算,而陸地上最大的動物大象卻不敢放肆生長——象腿雖粗,擔負的重量也很有限。
陸地和海洋迥異的生存環境,造就了陸上生物和海洋生物的巨大差異,它們可以彼此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卻不能完全進入對方的世界生存。陸地與海洋,對于相關的生物來講,即是自己的家園,也是對方的墳墓。
亞當和伊芙想要真正融入對方的生活,不僅僅需要勇氣,還需要智慧和對環境的妥協。那些能夠海陸通吃的生物們,怎樣邁出了那勇敢的第一步?
人類是對海洋有著強烈好奇的生物之一,直到今天我們還孜孜不倦地采用各種方式探看海洋的秘密。最初的遠古人類為了生存,向青蛙學會了游泳。人類開始將身體浸入海水,就像亞當將身體綁滿逆物質后進入伊芙的世界,水性好的家伙能短時間屏息潛入海中窺看個中世界。船只的出現延長了人類停留在海上的時間,利用指南針和星盤,大洋各處都出現了人類的身影。在水面上劃行并不能真正了解海洋這個逆世界的內部,于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潛艇、氧氣瓶等深潛設備被一一發明,海中世界不再那么神秘莫測。
但是,一如影片中逆物質對亞當的傷害,想穿行于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絕非易事。離開了各種儀器,人類就不得不浮出海面,終究不能像真正的海洋生物一樣,成為“逆世界”里自由自在的一員。海洋對人類的排斥,一如上層世界對亞當的抗拒。
當然,有些天賦異稟的家伙還是可以從上帝那里找到方法融入對方世界的,比如鯨。這個像陸地哺乳動物一樣用肺呼吸的家伙,它們的祖先原先就生活在陸地上。后來因為環境變化,這些龐然大物經過漫長進化的洗禮,前肢和尾巴漸漸變成鰭,后肢完全退化,身體神奇地適應了新的生存條件,離開陸地,成為逆世界——海洋里的一員。
當鯨急著奔赴海洋,大海中的彈涂魚卻想盡辦法登上陸地。彈涂魚生活在熱帶海洋的岸邊泥地上,落潮之后,可以看到它們張著一雙燈泡大眼四處“走”動。它們不是被海浪遺忘在泥岸上的可憐蟲,而是主動留在逆世界的勇敢者。為了留在地面上,彈涂魚做足了準備:上岸前先含一口水——這就是它的“氧氣罐”,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也能輔助呼吸。彈涂魚的眼睛下面有一個由皮膚折層形成的充滿水的杯狀窩,當它的眼睛由于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而變得干燥時,它會將眼球收縮進這個杯狀窩中,給眼睛添加水分。彈涂魚離開水體后,它的胸鰭已經演化成腿的形狀,使它能在陸地上行走、爬升和跳躍。彈涂魚在陸地上覓食、求偶,勇敢地挑戰了魚兒離不開水的自然法則。
不止是陸地與海洋看上去好像一對互不兼容的逆世界,大海自身,其內部也同樣有著各種有趣的對立世界。占據地球表面超過70%的海洋廣闊而深邃,并且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各種奇特變化。這些變化會讓海洋活起來,逆世界于是也就在這些變化中產生。
海水沿著一定途徑大規模地運動,構成了洋流。流動的海水有熱有冷,有咸有淡,它們的相遇,無異于兩個世界的重逢。從低緯度流向高緯度的暖流,水溫比它所到區域的水溫高,所過之處,沿岸溫度與濕度隨之上升,引來一片生機盎然。而寒流多半從高緯度向低緯度流動,水溫比所過之處的溫度低,流經海區隨之氣溫降低,降水減少。
看似冰火兩重天的寒暖流,二者交匯處的海水發生擾動,上泛的海水將營養鹽類帶到海洋表層,使浮游生物繁盛,這可是魚兒們最豐富的餌料,另外寒暖流交匯還可產生一種如同“水障”的奇特力量,魚群想游出這片區域會很吃力,通常只好聽任這團怪力擺布,在寒暖流交匯處較長時間滯留,這就是為什么北海漁場、北海道漁場、紐芬蘭漁場的漁業資源會如此豐富。在世界四大漁場中,至少這三大漁場都屬于這寒暖相逆的海洋世界。
再來看難以觸摸的海底。地球內部的巖漿想要看見太陽,而海水的壓力與海浪的沖蝕不斷摧毀海底火山的夢想。它們在相互抗爭中不斷交融,最終以迫不得
已的形式容忍接納了對方。1963年,在北大西洋冰島以南32千米處,海面下130米的海底火山突然爆發,噴出的火山灰和水汽柱高達數百米,火山灰煙塵被沖到幾千米的高空。經過一天一夜,人們突然發現從海里長出一個小島。海面的波浪不停地拍打沖走了許多堆積在小島附近的火山灰和多孔的泡沫石,火山繼續不停地噴發,熔巖如注,島在不斷地擴大長高。這樣經過1年,已經長到海拔170米高,1700米長。蘇爾特塞島就是海底火山與海洋的故事,仿佛兩個世界終于在這樣的地方找到了暫時共處的方式。

巨型海藻將身體平鋪開來進行光合作用——面積代表活力

電影《逆世界》海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