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可一直期待,溫爾多伯父的房子會像電影中的豪宅,有大理石圓柱和玫瑰花園,而不是老舊的外墻和長滿雜草的草坪。但爸爸解釋說,伯父討厭任何形式上的鋪張浪費,收藏品除外。
和大人在一起實在是太無聊,尼可和表弟偷偷溜進了一個房間,那是伯父生前常用的—個小廳。
“讓你媽媽發現,她會大發脾氣的!”表弟阿杰嘀咕著。
“我知道,但溫爾多伯父常年游歷在外,生前我從未見過他,我就想看看他到底長什么樣子。”
“這房間至少也該裝盞燈吧,”阿杰抱怨說,“搞得這里好陰森恐怖。”
“你沒聽到律師跟我爸媽的談話嗎?伯父將這問小廳命名為‘燭光小室’,就是從不鋪設電線。”尼可躡手躡腳靠近棺材,向里面張望:
溫爾多伯父穿著一套無尾半正式晚禮服,有褶飾邊的襯衫并加紅腹帶,他的銀發被梳得整潔條理,指甲被修剪過了,還有他的鉆石領帶夾和銀袖扣,在燭光中閃閃發光。
“他看上去安詳華貴。”尼可低聲說。
阿杰也匆匆瞄了一眼,然后將尼可拉到一邊,“怪事,我從沒見過有人要穿著晚禮服下葬的。”
“他喜歡這樣。爸爸說伯父生前還把他這一身打扮,叫入畫成了肖像。他在遺囑中寫明,要完全打扮得與肖像中一樣下葬。”
阿杰心里有些發毛,“我想問,誰給死人化妝穿衣?”
“哈維,伯父的助手。”
“男管家?”
“也算是。”
“既然伯父這么富裕,嘿,為什么你爸爸還開玩笑說,只繼承了兩角錢?”
尼可將阿杰帶回客廳,“伯父確實只留給了爸爸兩枚一角的硬幣,但由于是倒印的錯幣,所以價值連城,母親說價值足夠供我一直讀完大學。”
“哇,厲害。”
“溫爾多伯父的女兒菲納,繼承了房產和其他財產。”他倆進到書房時,聽到尼可的父母正與律師巴特交談著。阿杰呆呆地看著溫爾多伯父五花八門的收藏品,展品陣列遍屋,件件閃耀奪目。
管家哈維為孩子們準備了一些檸檬汁,然后離開了。尼可覺得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檸檬汁,冷冰冰的。
“菲納小姐早前來過了,很可能你們要在明天的葬禮上才能見到她,”律師說,“溫爾多先生要求死后葬在靠近眺望臺的地方,管家哈維會親自為他下葬。”
“可冷的哈維。”爸爸小聲嘀咕。
巴特點了點頭,“但至少,溫爾多先生設立了一個基金,繼續補貼哈維,雖然薪金是微薄了點。現在,你們有興趣看看那兩枚硬幣嗎?”
在樓上的主人臥室,律師正在打開墻上保險箱的密碼鎖。而尼可則在研究著壁爐上方溫爾多伯父的肖像油畫:和他的遺體打扮一樣,無尾半正式晚禮服,有褶飾邊的襯衫并加紅腹帶,還有鉆石領帶夾和翡翠袖扣。伯父好似正慈祥地看著他。
巴特從保險箱拿出盒子,打開了。
大家倒吸了一口氣,盒子里的硬幣已不翼而飛!
“這不可能!”律師驚呼,“一小時前它們還在。”
“而保險箱又完好無損,”媽媽說,“有多少人知道密碼?”
律師眉頭一皺,“只有我,菲納和哈維。我想還是馬上報警吧。”
“沒用的,”爸爸說,“不論誰偷走了硬幣,它們太小了,可以藏在任何地方。即使警察將這里翻個底朝天,也未必能找到一個子兒。”“那怎么辦?讓硬幣白白消失嗎?”媽媽著急地說。
尼可沒有說話,他正在進行緊張的思考:
保險箱完好無損,一定是用鑰匙打開的,意味著三個有鑰匙的人,律師巴特、溫爾多伯父的女兒菲納和管家哈維,其中一個就是拿走硬幣的人。
律師巴特首先招呼大家來看硬幣,很有可能是在演一出“賊喊捉賊”的好戲,好洗清自己的嫌疑。
菲納拿走自己家的東西?也不是不可能,據說她是—個小心眼的人,她聽說這兩枚珍貴的硬幣要作為遺產送給尼可爸爸就一直很不高興。或許是她偷偷藏了起來,制造被盜的假象。
管家哈維嘛,他時刻在溫爾多伯父身邊,有很多機會可以下手,況且他的收入不多,雖然有基金補貼,畢竟硬幣的價值更高。
尼可凝望著溫爾多伯父的肖像畫,默默地想:“伯父,是誰偷走了您的硬幣呢?”
突然,尼可發現了畫上的疑點,答案浮現在他腦中,越來越清晰。
“我知道了!”尼可宣布道,“我知道誰偷走了硬幣,我還知道硬幣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