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結束時,恍然發現自初一與小博在書店邂逅,我們已經相依相伴三個年頭。三年來,讓我的文字在小博上占有一席之地一直是我的夢想,所以我總是挑揀得意之作反反復復地修改無數遍再小心翼翼地塞進編輯的郵箱,隨后就是朝思暮想日夜翹首企盼,當一次次稿費來襲時,我便沉溺于那小小的滿足和自豪之中。
收到第一筆稿費的時候我正因為我的文章在小博上占了半頁而興奮得無以復加,全然忘了還有稿費這一說。當班任將稿費單遞到我手里時,根本不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匯款單,還碎碎念著這是什么東西。班任一臉詫異地說這是稿費單啊。小博!我迅速地掃過匯款地址,沒錯,小博!老媽強烈地要求我不要取出這筆稿費,把匯款單留作紀念,我卻以更堅定的態度要求取出這筆稿費,我要感受揮霍人生“第一桶金”帶來的快感。殊不知老媽對取款流程渾然不知,拿著戶口簿來到了郵局,被殘酷地告知需要收款人身份證,不得不回家取了一次身份證;當營業員看到匯款地址是某某中學時,又告知老媽需要學校的證明,只好致電給班任轉告學校的教導主任為我開了一張在校證明。晚飯時當我手握著稿費激動地告訴老媽我要請她吃冰淇淋犒勞她的時候,她一臉不屑地告訴我她花了五十塊錢打車,只是為了取出十五塊錢的稿費。
收到第一筆稿費后,我便開始變本加厲地往編輯的郵箱里塞稿件,卻一次又一次地失利。正當我不再奢望再一次得到小博的賞識,也將第一次的稿費算作僥幸時,第二筆稿費悄然來臨。那天我正酣暢淋漓地睡覺,響起了惱人的敲門聲,我看了看手表,剛剛七點。料想是閨蜜來找我逛街,蓬頭垢面地穿著睡衣憤憤地邊走邊想她得買奶茶給我補償損失。打開門,卻是郵遞員的一臉堆笑。在我扶著門驚呆了半晌后,快遞員輕咳一聲開口說有我的匯款單,請我簽收。我低頭打量這張匯款單的瞬間睡意全無。快遞員奉承我說小小年紀就有文章刊登真是厲害,我傲嬌地拿自己的寶貝筆簽收。送走了快遞員后我興奮地翻找近幾期的小博,可并沒有我的文章。難道是別家雜志?不可能,我對小博忠貞不渝。難道是郵寄錯誤?概率依舊不大。于是我再次翻找一遍,終于在某一期的邊框里找尋到了我寫給青峰的“說你說我”小文章。當我準備拿筆圈出來時忽然發現我的筆被快遞員給帶走了。雖然說我很喜歡那支筆,但是他為了十塊錢的稿費爬了八層樓也不容易,況且他還夸我才華橫溢,我決定原諒他了。
當我讀小博已近兩年時,小博經過華麗地蛻變變成十六開并且新增彩頁。我決定大干一場,征服彩頁版塊“音樂流感”。在我確認編輯苗與姐姐已經收到了我的文章后,我開始日思夜想,每天登陸郵箱查看回復已經成了習慣,終于某天中午苗與姐告訴我文章已經過終審,我興奮得無以復加,并且信誓旦旦地向閨蜜保證會用稿費請她大吃一頓。
第三筆稿費來臨時,我已經開始瀕臨中考,恐怕這會是我在初中三年與小博的最后一次交集。我揣著我有史以來最大的一筆稿費在學校旁邊的小店里,點了兩碗麻辣燙。煙霧彌漫間,閨蜜嚼著魚丸對我說:“畢業以后別忘了我,好好努力,等你的稿費成千上萬花不完的時候,得請我吃一只八斤大的龍蝦。”我翹著蘭花指掐著嗓子對她說:“對不起,沒那么大的。”她便不顧形象地仰頭大笑且被辣椒嗆個正著,無比大聲地邊咳邊笑,待她緩了緩,拍著我的肩對我說:“說真的,畢業以后無論如何都別忘了我,沒八斤的龍蝦,五斤的也行。”我微微一笑,但愿她沒有看到我眼眶已經紅了。
這是我和稿費的那些事,它們讓我對小博心懷感激:是它不嫌棄我的文筆稚嫩甘愿承載我年少的夢想,是它帶給了我那么多的興奮、滿足、自豪和感動。三年時光已經悄然逝去,此時我和小博將一起向曾經揮手作別,以此為界,我們將旋身向前,將一起努力,將成為一個更加美好的自己。
編輯/苗與